对于晏泽宁的话,南宫颐并不做答。两旁仙侍低眉捧上一玉盘,玉盘上面放着一碗药渣。晏泽宁垂眸看着,对于刚才的推测已经肯定了大半。
南宫颐温婉笑着:“泽宁,你可认得这个东西。”
晏泽宁:“此物状似团絮,隐有异香,呈暗紫色,看起来是寒渊伏地莲。”
“可想起了什么。”
这寒渊伏地莲多生于魔门寒渊之地,极为难得,虽然有生肢炼体之效,但仙门内却甚少存储此物。晏泽宁多番出入魔门之地,其间所得之物觉得好的,皆给了池榆。池榆不认得此物,当时只听晏泽宁说可以治伤,也不甚在意,随手放在了箱箧中,前些日子被杨义的惨状惊得难受,便翻出来送给了杨义。
寒渊伏地莲,在一剑门中,只有晏泽宁手中有。
晏泽宁笑着,“这是我前些日子送给通明峰的,不知为何又到了南宫真人手里。”
南宫颐道:“民之,你来说说。”
王民之又与晏泽宁说了今日通明峰上所发生的事情。
晏泽宁安慰王民之,“杨师侄遇此难,王师弟定是悲恸万分,不管如何,刑罚堂定能给王师弟一个交代。”王民之自是万分感激,眼含热泪连说了几次谢。
南宫颐皱眉,“泽宁……虽说此事该与刑罚堂细查,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不便插手。”
晏泽宁恭敬听着。
她又道:“药既然是阙夜峰送的,得先看看药有没有问题。”她继续安抚道:“我相信泽宁定然是没有其余心思的。但杨义殒命既然与阙夜峰有关系,为防小人口舌,你还是躲些清闲吧。”
“将你两个弟子叫来便是。”
晏泽宁疑惑,“此事与我大弟子并无关系。”
南宫颐温婉笑着,“当日这药,是你大弟子派人送过来的。”
“这是我让她送的。”晏泽宁回道。
“虽是你让她送的,但有些事情还是在其间的人才清楚。”
南宫下颚微抬,“将晏真人的两个徒弟传来。”
晏泽宁脸上虽没有波澜,但心中寒意更甚。
很快,池榆与陈雪蟠双双到了普济峰会客厅,两人与众人揖了礼,池榆面带困倦,不知为何被人带到这里来,陈雪蟠见了王民之,心中稍微有点眉目,他猜测或许与杨义有关,更深的,便想不出来了。
池榆被南宫颐问话。
“可是你叫人送灵药至通明峰的?”
池榆点头,视线落在一旁的王民之身上。
这样问,可是药出了什么问题。那既然药可能出问题了,杨义是不是大概也出问题了。
池榆有些心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是杨师弟出了什么问题吗?”
陈雪蟠冷眼看着池榆。
南宫颐皱眉,一向温婉的脸上带着几分被冒犯的不适,她倒也没与池榆为难,转头对晏泽宁道:“你这弟子也该好生教一教。”晏泽宁低头称是。池榆心思落在杨义身上,南宫颐说了什么,她恍惚听着,倒也没记在心中。
“既然人都来齐了,也该继续下去了。”
南宫颐话音一落,一旁的仙侍执灵针插入药碗中,那灵针立即变为猩红色。仙侍捧着那灵针到南宫颐跟前:
“真人,这灵针变红,药中有剧毒。”
南宫颐拿起灵针,欣然笑道:
“晏真人,这……你是真的不便插手了。”
王民之惊道:“不对!轩儿用银针试过,根本没毒!”他这话引得厅内众人注目。南宫颐面不改色,不慌不忙,“王真人,本尊这是可测万毒的玄铁神针,你那普通的银针,怎可与我这神针比,想必有些毒是测不出来的。”
王民之听了,竟若有所思,很快露出恍然状,“啊?真的吗?那我这人还真是没什么见识……我这徒儿是被毒药毒死的……谁?谁要来害我徒儿。”
池榆瞳孔剧烈收缩。
杨义死了!?
晏泽宁道:“南宫真人,先看看杨师侄的尸体吧。”
南宫颐意味深长地笑着,命人将杨义的尸体抬了出来。
杨义的尸体先前还是黑沉的,如今身体上全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暗紫色斑痕。池榆见了,连忙靠近两步想一探究竟,谁知一道剧烈的灵柱劈到池榆面前,池榆急退了几步,被晏泽宁抵住才堪堪停住。
停下来后才察觉到脸上生疼,有东西流下来,池榆龇着嘴往脸上一抹,拿下手一看,指腹上全是血,她的脸已经被溢出的灵气割伤了。
那仙侍觑看一眼南宫颐,笑着对池榆道:“池姑娘,如今下毒的人还没查出来,你与这件事有关,还是不要靠得太近。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池榆对着南宫颐低头道:“是我的不是,还请南宫真人见谅。”
南宫颐点了点头,对众人道:“如今有重大嫌疑的人,就是接触过药的人。”她对王民之道:“通明峰是谁接触这药。”
王民之考虑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一旁安静极了的袁雪玲。
“这药除了你,还经谁手?”
袁雪玲半抬头,摇了摇脑袋,“没有谁了。”那双桃花眼看了一眼陈雪蟠后又迅速低头。
“泽宁,阙夜峰呢?”
池榆不想晏泽宁为难,主动小心道:“启禀南宫真人,阙夜峰的话,是我和管事的。”
是谁送药去通明峰的,一查就查的出来,若藏着掖着,本来没什么的,别人还以为有什么,所以池榆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这样一来,目前就三个人有嫌疑,池榆、管事的、袁雪玲。
南宫颐派人将管事的召来。
三个人整整齐齐站在南宫颐面前。
晏泽宁看着杨义的尸体,快速思量着,紫色的斑痕……他精通医术,心中将一味味毒药排除,丹顶鹤?不对,牵机?不对,相思子?不对,雷公藤……斑痕聚而不散,颜色中深外浅,拳头般大小,应该是雷公藤。
那南宫颐还真是下血本。
雷公藤属于灵毒,确实只有玄铁神针能测得出来。
南宫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