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张案桌前久久不动弹。窗外的日光照不进他漆黑幽深的眼眸里,在明亮的承悟阁内他周身如墨色般沉重。
江大太监试探道:“殿下,老奴这就吩咐下人备马?”
顾衡川周身都浸入了寒秋凉意,吐露的话语冰冷含霜:“急什么,将这张案桌搬出去吧,烧了。”
江大太监低下头暗自心惊,却也没有反驳主子的话,吩咐了几个小太监赶紧将窗台前的案桌撤了出去。
出了书房大门忍不住用拿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头一回在太子殿下身上感受到如此沉重的压力,沉闷地让他不敢喘气。
东宫的气氛随着主人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羌用最短的时间里赶回到路邈的身边,心满意足地与主人通吃了一桌晨食。
他没有问这桌精致的晨食是怎么来的,只是垂头懊恼自己回来时忘记为主人准备食物了,害的主人为了琐事费心思。
路邈吃了几口就摆手不吃了,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指使羌给她绞头发。
但这个傻子笨手笨脚地,扯掉她几根头发。
但幸好,她今天的表演没有白费,她要的妆娘没一会儿就被送进来了。
巫山云雨洛川神,珠襻香腰稳称身。
玉精神,花模样,一身红纱舞裙,金丝暗纹奕奕流光,大胆地漏出白皙的臂弯,手腕上边带着精致的细链金铃铛,一晃一动间玲玲作响,藕臂上各带一对镂空金臂钏。
腰间漏出一截白嫩的腹肉,上边一根珍珠腰链系在那盈盈一握的蛮腰上,轻易就勾起想亲自上手把玩的欲望。
今夜的妆娘可是打扮了个畅快,她给路邈准备了一顶金顶镂空花冠,上边簪了天香玫瑰花,一朵足以华贵惊艳。
这会路邈没有戴额饰遮挡自己额纹,反而露出来,妆娘突发奇想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绘上了一朵玫瑰纹,与花冠相呼应。
妆娘明明没有准备熏香,都能从路邈身上闻到一□□人的馥郁芬芳,引人深入。
妆娘让路邈站起来后,将一条金丝纱飘带仔细地挂在她的臂弯间,痴迷地欣赏完自己的作品这才俯身开口:“小姐的花容月貌,不知要迷倒多少王孙贵族。”
房中烛火通明,烛光照在平滑的镜面上,显示出那种惊艳绝绝的少女,如日月之光夺目,尔等烛火唯有俯首称臣。
路邈招了招手,妆娘立刻凑前询问:“路小姐,可是有何不妥?”
她摸了摸唇肉,皱眉不满道:“怎么不给我上口脂?”
妆娘看着她含笑道:“小姐最好的口脂可不在我这。”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隔着一面墙巡逻的脚步声都听的一清二楚,每一步都像踏在她敏感的神经上。
凉风忽起,明明灭灭的烛火打在她冷漠的侧脸上,衬得她嘴角的笑十分恶劣。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一离开温暖的室内,就被外头的冷意激起一阵战栗。
但这冷意只维持一瞬,就被带着热度的披风笼罩住。
“我让你准备的完成了吗?”路邈用了几分力搭在羌的手上,抬脚踩着他的大腿上了马车。
“好了。”羌为她放下遮风的门帘,细细将一些漏风的角落挡严实了。
“你会听话吗?羌。”隔着门帘的声音传到他耳里,那伤心的情绪不过流露出一瞬就被他强压了下来。
他双手撑着大腿跪在石板路上,眼神直直望着马车内部道:“听话的。”
听见这句话路邈停下了无聊揪着衣服上流苏玩的手,眉眼得意地微翘,心情颇好地将一个物件扔到窗外。
羌眼疾手快地将那个东西接住,看到手里的东西后眼里尽是不解。
“你一个,我一个,正好一对。”
他突然就笑了,眉眼向下一弯,冲淡了他身上狠戾的气势,凶狠的五官都变得柔和起来,将东西收起来视若珍宝地放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