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火车站,凌晨。
路明非跟芬格尔加起来也只有二十五美元,他们共饮一美元的免费续杯可乐。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学校的人,两个衰仔热烈地聊着天。
在不知道续了第几杯,两人喝得直打嗝。路明非注意到,
“师兄,那边那个妹子会不会跟我们一样啊?”
*
候车厅人烟稀少,在隔得不远不近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蜷缩着的似乎睡着的女孩,对方带着大大的兜帽,银灰色的碎发四散,身旁有两个行李箱。
路明非早就注意到她了。
她很安静,从他们两个喋喋不休到现在,那个女生头都没有抬起过。
“我去看看,”热情的芬格尔朝那儿看了一眼,走过去问,
“妹子,这么晚了你在这儿等哪趟车啊?”
少女把自己蜷地更小只了,小声回答:“CC1000...”
芬格尔自然没听清,他看出对方在害怕,没有要求对方重新说一次,而是掏出印着天空树的黑色磁卡晃了晃,换了个方式问道:
“你有这个东西吗?小妹妹。”
神无月抬起头飞快地瞄了一眼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一样的磁卡,点点头。
芬格尔朝路明非招了招手,三个卡塞尔学院的人就聚在了凌晨的候车厅。
*
路明非自掏一美元,给对方买了一杯可乐递给她:
“我是路明非,还没入学的新生。这是芬格尔师兄,你呢?”
神无月小声道了谢接过可乐,说:
“我也是新生,我叫神无月。”
“日本人?”路明非问。
神无月摇摇头,没再说话。
路明非没有追问这个奇怪的名字。他跟芬格尔了解学院的信息。在得知只有这趟火车能去学院并且还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来后,绝望地抱头痛哭。
芬格尔响亮地打了个可乐味儿的嗝儿,安慰他:
“不用担心,车总会来的。”
*
他们醒来买了三个汉堡,把其中一个递给神无月桃。
女孩看着萎靡不振的两人,叼着汉堡,两只手在书包里摸了摸,一张百元大钞映入他们的眼帘。
神无月桃掩在兜帽下的眼睛弯了弯,说:
“我请师兄吃大餐。”
路明非瞪大眼睛:“师妹!饿饿!”
芬格尔更甚:“师妹!包我!”
*
三人在火车站的麦当劳点了一大桌,芬格尔边吃边吐槽,
“师妹请的是我这个师兄,你一个新生来凑什么热闹?”
路明非埋头吃鸡腿,回他:
“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的小师妹。”
神无月在这里放松下来,够不到地面的双腿一甩一甩,安静地舀着麦旋风吃。
“师妹你多大啊?看起来好小。”芬格尔随口说。
“对啊对啊,师妹你成年了吗?”路明非附和。
神无月点点头:
“十八。”
芬格尔沉默了。
路明非笑了笑,“师兄你多大了?”
芬格尔邪魅一笑:“男人的年龄是秘密。”
*
三人在车站逗留了两天,上午麦当劳,下午必胜客,晚上裹着毛毯在候车厅的长椅上过夜。如果不是手上的磁卡确实能过检票机,安保人员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芬格尔每次返校都是这样,他满不在乎。神无月坐在两人对面,也没说话,对她来说在哪都一样。
路明非心情低落地抱着毯子,意识渐渐昏沉,似乎睡着了。
*
神无月桃眼睛也不眨,定定地看着躺在长椅上的路明非,似乎是在发呆。
突然,路明非双眼紧闭猛地跳起来,随着芬格尔惊恐的叫声,睁开慌乱的眼睛。
芬格尔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神无月被吓到,抱着双腿往后一哆缩,宽大的兜帽掉下来,苍白的脸颊和灰色的短发顺着月色露出来。
病态,亚健康,瘦弱的身躯......
一长串的形容词只需一眼就能冒出来,两人心想。
却透着不应有的...
威胁。
“我趣...”路明非呢喃。
芬格尔抱怨:“你不要在梦里跳高!”
而后跟着路明非的目光看过去,“师妹你没被吓到吧?”
神无月摇了摇头,把兜帽拉了上去。
*
“CC1000次快车的乘客,请准备进站。”一个黑影出现在检票口,摇着金色的铃,一手拿着手电筒。
火车汽笛的声音也响起。
“人在呐人在呐。”芬格尔挥手,跑过去。
“新生,请出示录取通知书。”列车员看向她们。
路明非说::“我是今年的新生,我叫路明非。”
神无月把录取通知书递给列车员,跟着点点头。
芬格尔帮她说:“她是神无月,也是新生。”
列车员接过通知书,小声念了遍:
“路明非...神无月...”手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心情摇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他的眼睛亮了,震惊,
“你们就是那两个新生?”
“那两个S级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