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的桑桐，对杨嬢嬢道：“日子再苦也得过嘛。”
杨嬢嬢眼中眼泪打转，握着桑锦的手道：“锦娘，我觉得自从你父亲去后又被沈家退了婚，真的变稳重了，像是一个肩能扛事的大姑娘了。”
桑锦附和着她点头。
当然，魂都换了，能不变嘛。
杨嬢嬢担忧道：“这男人浑身重伤，你可知道来头？”
桑锦：“并不知，昨夜雪地里捡的。”
杨嬢嬢：“那得赶紧报官先。”
桑锦摇摇头：“暂且先不报了，他浑身是伤，还都是刀剑之伤，怕是从战乱中逃出来的兵。”
说到这，桑锦便问：“对了，你可知西边最近打的是哪场战？”
“宜州那边，和巴霞国交界的地方前些日子有打仗。”
杨嬢嬢摇摇头，眼中焦急：“这可更不能救了，若是被官人发现我们私藏逃兵，是要判罪的啊！”
桑锦握着她的双肩：“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他家中遭遇不测，逃到洪州来的。”
杨嬢嬢不语，像是默许了桑锦的想法。
雪仍旧不停，天色逐渐暗淡，但还是被深厚的积雪映地蒙蒙亮。
阖上大门，她搬了张板凳坐在男人房间门口，屋内泛起烛光，但好像没外头那样冷了。
少女的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捧着腮，眼神放空似的望着地面，眉目呆呆地，像是在思索什么。
殊不知男人早已醒过来，眼神落在女子面庞良久，盯地出神。
收回目光，点点困意又席卷而来，男人眼皮子打架后又阖上眼，睡了过去。
夜深了，杨嬢嬢索性搬到书肆与三人一起住。
把桑桐哄睡着之后，桑锦便寻着记忆，找出了自己曾经在家里藏的一笔钱。
存钱只是为了给沈羡买一件他喜欢的金白祥云纹长衫，作为他的生辰礼物送给他。
桑锦摇摇头笑着，这原身还真是个恋爱脑。
上次撞见他的时候，他自己已经买了，这长衫不便宜，现在存的铜板都能让书肆四人吃两个月饱饭，再顺带过个开荤年。
数完铜板，桑锦倏地去父亲房间取了一顶瓜皮帽，撕开后拿出了里面的房契，是书肆的房契。
这是她小时候，父亲藏房契的时候自己偷看到的。
还好，要是被她娘知道了，这书肆都可能会被卖掉，连住的地方也没有。
但如果桑锦把这店铺卖了，手头上可能就会宽裕很多。
桑锦当然不会卖，至少几口人要有一个住的地方，这店铺能卖东西能住人，总归是划算的。
她数了数方才的铜板，一共是一千两百文，咬牙挤一挤，还能给喻昌看个大夫。
但是他目前伤势平稳，看大夫的事情还是缓缓吧。若是旧疾也要花钱，那真的要揭不开锅了。
现在临近过年，大雪纷飞之际，考科举的学子光顾地少，买传奇小说的也都是些回头客，就按照之前的生意，也只是一天打光头，一天挣个饭钱。
本来洪州城的文化人就少，这条街上多了四五家书肆，洪州书肆的生意就更难做了。
那这样卖书就不是长久之计。
桑锦眼眸落在地上睡着、蜷在一团的八公，她用手抚着下巴思索，侧颜在烛光下越发精致，白雪般的肌肤映着暖黄的烛光。
既然这个世界有科举考试，那应该只算是半架空的吧。
她起身，随手翻看一本传奇小说。
书本的名字都很陌生，显然这个世界的作者有很多细节上的私设，但大致风格还是没变：传奇小说的行文晦涩难懂，有一定的阅读门槛，没有文化基础的人，读起来会很痛苦，第一页没看完就会失去兴趣。
但印象中的洪州城是经济之都，有钱人多但读书人少，如此下来，洪州书肆走下坡路也是情有可原。
况且很多经商家庭考不了科举，又减少了一批客源。
桑锦将书本放了回去，又将房契和铜钱收在了一个木盒子里，放到了自己房间的房梁上。
回想自己也是个资深小说迷，若是将现代的网文搬到这里，会不会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