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地擦拭一遍。
手指轻轻拂过花瓣,目光一寸寸绕过,确认没有任何杂质后,他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满意的笑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玻璃仓,小心翼翼地把花放了进去,严丝合缝。
身后的桌子上和地上,摆满了一束束玫红色玫瑰,花朵盛放,香气在整个后台弥漫开来。
工作人员走过来,小声询问:“何老师,这些玫瑰花,需要给您放到车上吗?”
“不用了,你们随意。”何遇北微微摇头,并没有看一眼身后那些盛放的玫瑰。
手机有一条消息进来。他起身,仔细拿好自己的花,像是捧着盒价值连城的珍宝一样,朝门口走去。
“啊?好,那何老师您慢走。”
工作人员见他离开,连看都没看一眼这些花,不禁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
不是说何遇北最喜欢盛放的弗洛伊德玫瑰了吗?
因为他偶然说出来的爱好,很多前来音乐会的听众们都会悄悄送花,南云台剧院附近花店的玫瑰都被买空了。
剧院后台,一捧捧的玫瑰花争先恐后地涌过来,他却连看都不看。
真是搞不懂艺术家的心理,新鲜的花不要,只捧着一只假花,宝贝地跟什么似的。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实在猜不透为什么,他也不再想了,开始着手整理这些花束。
开得挺好,扔了多可惜。
-
“哥,这儿!”
刚出剧院门口,一个与何遇北年龄相仿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看到他之后,挥了挥手中的车钥匙,撑着把伞快步走了过去,语气十分轻快。
“哥,你也太厉害了,这次音乐会比上次还精彩!我把你的小提琴收好了,我们直接走就行。看我是不是够尽心,简直堪比你的贴身小助理!”
何越钦边走边说,自己夸着自己,逐渐上头,还哼起了小曲儿。
“给你转账。”何遇北对他向来如此,能用钱解决的,从来不谈感情。
“转账多伤害我们的兄弟情,我是那种人吗哥!”
何越钦一脸正义,帮着他打开了车门,等自己坐好之后,语气明显变弱不少,开口说:
“哥,那个,”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看何遇北的脸色,对方依旧是一脸淡漠,低着头轻抚着手里的玻璃盒子。
今晚是比较特殊一点儿,到现在这个点儿了,还是没收到任何消息,更别提收到明信片了,何遇北的心情自然不好。
何越钦本来不该说别的话,但他在家里被一家子长辈挨个嘱咐一番,老爸说这次再不把何遇北带回去,他也不用回去了。
要不是舒羽在,他不回去也就算了。但一切都赶这么巧,因为姐姐回家,舒羽也跟着回来了,明天还就要出差去。他只想多和她待一会儿,不说还不行。
何越钦在心里和自己作斗争,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车子一直不开动,何遇北等的有些不耐烦,直接开口:“有话快说,别......”
“叔叔婶婶今天回家了想让你回家一趟我爸说你再不回去我也别想回了舒羽和我姐在我家明天就要走所以哥你能不能为了我的未来回家一趟!"
没等何遇北说完,何越钦就一口气说出了前因后果,说完之后就闭上眼睛,捂着耳朵,努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呵。”何遇北轻笑一声,抬眼看向在驾驶座上缩着的何越钦,对方极力回避自己的眼神。
“行啊,走吧。”何遇北心情还算平静,成人之美,他不想让何越钦为难。
“啊?好!哥,我们就走!”
听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何越钦立刻发动车子,生怕对方反悔一样。车子飞快开出,很快就淹没在车流中。
坐在后排的何遇北,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傍晚六点钟。
今天天气不太好,小雨逐渐变大,路面早就打湿,车前的雨刷不停的晃动着。
急促的雨点连续不断地拍打在前车窗,前方车辆的刹车灯,高悬路面的红绿灯连带着街道上的广告牌都变得模糊。
不同的颜色像是打落在水中的颜料一般,向四周散去,晕染开来。
临近冬日,天黑的比较早,又加上阴雨天,显得外边天色更暗。
天气不好,或许在路上耽误了。他收回目光,平静地想。
“哥,一会儿回家,如果二叔说了不好听的话,也别生气啊,就待一晚,明天就走。”等红灯的空档,何越钦不放心地叮嘱着。
生气?
最起码今晚不会,这么成功的音乐会,等着他的估计是一句还不错的夸奖。
从小到大,每次只有大型比赛获奖之后,他背着琴回家,才能看到很久不见的父母。
一句轻飘飘的“还不错”和一个久违的、没有丝毫温情的拥抱,血浓于水的亲情在此刻变得无比虚伪。
他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