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和夏里用摩斯密码聊天的事被人知道，”威廉继续耐心解释，“夏里将至少泄露两点信息——其一，他能熟练使用摩斯密码，职业不可能只是启天枢的经纪人那么简单；其二，你和夏里的关系非常熟稔，可以说已经超过了同学父亲的界限。这些细小的怀疑，对交易人而言却是敏感而致命的。再加上你是以少女侦探的身份出名的，夏里的身份信息又无人可以查到，如果他们怀疑他是卧底警察，你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吗？”
会死。
杜若颖听到自己的内心这样回答，可她却没有勇气说出口，她只是愧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之前确实没想过这么多，不曾想自己的疏忽大意会害夏洛克有性命之虞，更糟糕的是，她居然还对可能属于敌对势力的人产生了好感，差点因为一点小小的甜头就把夏洛克给出卖了。
简直……差劲透了……
见她耸拉起小脑袋，整个人都淹没在自责的情绪里，威廉心中忽然有些不忍起来。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学生而已，她所面对的难题本该在试卷纸上，而不是这里。
也许，他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重。
“别责备自己，这里的情况本来就复杂，是我疏忽了，没看好你。”他软下语气，柔声向她征询起了意见，“所以我希望，接下来你能尽量寸步不离地待在我身边，不要擅自行动，可以吗？”
杜若颖乖乖地点了点头。
见她情绪有所缓和，威廉不由得舒了一口气，细微的气流猝不及防袭来，激得杜若颖浑身一颤，那灼烫的呼吸像是直往她骨髓里钻去了一般，让她好不容易绷住的防线顷刻垮塌，还没来得及捂紧嘴唇就溢出了奇怪的轻声。
奇怪，今天的自己真的好奇怪！
威廉注意到她双颊飞起一抹轻红，眼眸也泛起了粼粼的水光，那幅恍若情·动的模样，看得他也差点乱了分寸。
一定是因为距离太近了，近得就像是被无形的勾子牵住了彼此的心脏一样，勾得两人都心中不由得泛起了莫名的痒意。
“抱歉，我……我去趟卫生间。”杜若颖慌忙推开威廉，快步向走廊尽头跑去。
另一边，艾泽端起白葡萄酒一饮而尽，试图缓解一下口干舌燥的烦闷感觉。
好不容易才把杜若颖这个猎物哄骗进陷阱，没想到威廉却突然冒了出来，将人夺走了，这让他不禁感到有些扫兴。
亏他还下了血本在她的甜点里添了些好东西呢，而且还顺利地以“签名”为幌子将她引了过来。只要等药效一发作，他就能以“她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我送她去休息室”为借口，带她离开人群的视线，然后尽情享受无力反抗的她，说不定还能让她老实交代一下另外两人的真实身份，顺手卖蝴蝶夫人一个人情……
可惜，这些如意算盘现在全打水漂了。
“你明明讨厌写签名，干嘛还这么为难自己？”毫不知情的夏眠还在打趣他。
“因为，”艾泽半躺上沙发，神情变得颓靡，“人如果不演戏，就没有办法被爱。”
“哈？喜欢你的人还不够多吗？”
“你还不明白吗，夏眠？他们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我扮演的躯壳，”艾泽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呵欠，“但是我演累了，想放松一下，玩一玩……”
“玩什么？没看到人家有男朋友啊？”
“就是因为有男朋友才有趣啊，”艾泽冷冷地勾起嘴角，伸出五指举向上空，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一般，“说起来，在曾经睡过的那些粉丝里，果然还是这种类型最让我难忘——一边痛恨着背叛了恋人的自己，一边却又无法抗拒禁忌的快乐，脆弱的良知在快感的边缘徒劳挣扎，那种样子……”骨节分明的五指突然收紧，“最可爱了。”
“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夏眠一时间竟有些拿捏不准这到底是不是玩笑，“开玩笑也要注意分寸啊，你前途还要不要了亲？”
“前途？呵，夏眠你还真是老样子，最擅长的事就是让人扫兴啊，”他兴致索然地起身道，“对了，我去趟洗手间，待会儿如果她来拿签名，直接给她就行。”随即离开了座位。
殊不知，就在他前脚离开宴客厅的瞬间，一个身穿廉价黑西装的年轻男人后脚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