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
孙载只沉默了一息,便立刻回道:“士林对谢御史的评价确实有失公允。”
乾德帝终于满意了,笑道:“谢卿,听见了吗?还不快拜谢孙承泽?”
谢晞没想到乾德帝竟会替他着想,有了孙载的表态,即便不能逆转他的声名狼藉,但也可以让他在士人中好过许多了:“陛下隆恩,臣无以为报。”接着他又转向孙载:“多谢孙先生,请受后生一拜。”
孙载只敷衍地点了点头,便算是回应了谢晞。
乾德帝自然看在眼里,但目的已经达到,他显然也并不在意孙载的这点不情愿:“好了,马上就要过午了,朕也不饿着你们了,都回去吧。”
“谢陛下,微臣/草民告退。”
谢晞与孙载离开后,乾德帝突然问道:“你说,孙载为何会主动提到与太子的书信?”
曹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会不会是这孙载自诩正人君子,不愿意做欺瞒陛下的事?也有可能是怕日后被查出来,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乾德帝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负着手径自往前走了,曹振连忙迈着小碎步赶了上去。
夜里,相府。
顾诜坐在太师椅上,头向后靠着,双目微阖。许久,他感慨似的笑了笑:“没想到孙承泽也学会这套了,可真是难为他了。”
谢晞站在一旁没有接话,等着顾诜继续。
“可他怎么会主动承认和太子的书信往来呢?”顾诜睁开眼看向谢晞,“除非,他提前知道了圣上已知晓此事,你说是吗?”
谢晞:“是,学生也这么以为。”
顾诜:“这件事是圣上无意中露了玄机,你才猜到的,否则连我都还蒙在鼓里。那孙载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呢?”
谢晞:“有没有可能是端王爷?”
顾诜摆摆手:“不会。端王虽然极少掺和政事,但他出宫开府前和太子关系不错,圣上绝不会透露给他。”
谢晞:“曹公公?”
顾诜盯着屋顶看了一会儿:“倒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接着他突然问道,“你这次去临安,见着你的青梅竹马了?”
谢晞:“是。”
顾诜:“她也进京了?听说她和庄满山的侄子、还有那书坊主关系不错,和孙载、范悠也有交情?”
“师相这是连我也不相信了吗?”谢晞这么说着,俊朗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委屈,反而带着笑直视顾诜。
顾诜瞟了他一眼,少顷,也笑起来:“我还能不相信你吗?只是担心你被感情冲昏了头,无意间透露了什么。”
“师相过虑了。学生与那韩清露之间不过是年少时的玩闹罢了,何况,”谢晞微微俯下身在顾诜耳边又说了几句什么。
顾诜听完大笑起来:“你啊,就会靠这皮囊骗女人。”
谢晞跟着笑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严肃起来:“这次若不是发现她背后极不简单,学生也不会想再接近她。她一个蒙学先生的女儿,两年时间,无钱无势,怎么能建起偌大一个溪云楼?更奇怪的是,在临安,不仅是范悠、孙载,连沈玉涟和英国公府似乎都很给她面子。而且我还发现,她在整个江南、甚至京城都有些布局。”
顾诜:“她身后是太子?”
谢晞:“这么说也可以,但太子本人恐怕还没有这样的能力把触角伸到江南,我怀疑还有一股隐藏的势力在帮助太子,而且这股势力还不弱。”
顾诜缓缓坐起身,谢晞连忙上前扶住他站了起来。
“你怀疑谁?”顾诜踱了几步之后,转过身问道。
谢晞:“我仔细查过,乾德十九年、二十年之间在临安停留过的人里,能有这么大手笔的,只有冯国舅、端亲王、曹公公、霍将军和永平侯。如果是冯国舅,贵妃不会一点信儿都不透给我们,而且冯国舅恐怕也没这样的本事和远见;霍将军虽然从利益上最说得过去,但以他的为人,恐怕不屑于这样做;至于永平侯,他倒是最喜欢做生意,但是陈王和叶淑妃向来有自知之明,无意皇位,永平侯没理由给自己找麻烦。”
“贵妃今日之地位,多有曹振出力,如今该是结果丰收的时候了。端王......”顾诜背着手在房内慢慢踱着,“自他发过狂病之后性情大变,老夫也看不透他了。永平侯嘛,哼,这只老狐狸,想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是没可能。”
“师相不必忧心,此事学生自会替您查明。”谢晞自信道。
顾诜:“你已取得她的信任了?”
谢晞脸上又露出笑意:“信只五分,情有九分。师相再给我一点时间,到时候,人和心都是我的,要知道她背后究竟是谁、还有哪些人牵涉其中,便易如反掌了。”
“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顾诜走到谢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我倒要看看,这次是谁坏了我们的事。”
“是。”谢晞应了一声,又问道,“这次孙载没有中计,圣上对他的表现似乎也很满意,看样子并不想动他?”
顾诜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非也,不是不想,是不敢。孙载被天下读书人捧得太高,圣上担心动了他,会在青史留下恶名。可若是把他从神坛之上拉下来呢?”
谢晞:“师相已经有办法了?”
顾诜却没有再回答他,只是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说道:“要下雨了,你也早点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