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谢不逢的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 文清辞也顺着他的话,想起了那只总被谢不逢紧紧抱怀中的小家伙。 “来呢?”他忍不住问。 “来……”谢不逢的手,缓缓从文清辞的脸颊边滑过。 他说:“来梦醒了,我发现自己找到的,并不是什小羊。而是……” 谢不逢发了一整晚烧,醒来发现,自己昏沉间竟然一直紧握着文清辞的手腕不曾松开。 而对方也就这样,陪着自己静静地地上坐了一整晚。 这一幕,对彼的他而言,是多的不可思议。 “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将小羊弄丢。” 但最,文清辞竟还是自己的怀中,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单单是想到这里,谢不逢的心脏泛起了刺痛。 那曾是他的梦魇。 ……将自己看作那只小羊? 文清辞的手指,也随之一颤。 就这候,司礼的官.员终于念完了提前备好的词句。 编钟声也缓缓地停了下来。 只剩一点回音,还山涧中徘徊,久久不愿散开。 谢不逢终于将手,从文清辞的脸颊边放了下来。 “陛下,”就谢不逢算转身,向翊山下看去那一刻,文清辞忽然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他的耳边小声说,“您并不是捡到了一只小羊。” 谢不逢微微蹙眉,向文清辞看去。 对方先是垂眸笑了一下,接着忽然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您是被这只小羊,捡回了家。” 说完,握住了谢不逢垂一边的手。 文清辞的眼睛弯弯的,阳光落眼底,照得眼波轻轻摇晃。 像是日出分,有人朝深潭中丢了一颗石子,泛起的阵阵涟漪。 文清辞的语气,还是那样的轻柔。 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刹那间乱了谢不逢的心神。 ……家? 这曾是谢不逢最陌生的两字。 但当它从文清辞口中说出的那一刻,谢不逢觉得……自己顷刻之间,拥有了一切。 是啊,社日节那晚,并不是自己捡到了文清辞。 而是文清辞将无家可归的自己,捡了回去。 太医署的那座小院,巨大的太殊宫内,是那的小那的不起眼。 但它是谢不逢的部世界。 翊山脚下,又响起了阵阵钟声。 见谢不逢还愣这里,文清辞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说:“陛下,快别发呆了,吉已到。” 语毕,终于松开谢不逢的手,缓缓将放一边的香,自金盘上拿了起来。 “好。” 终于缓过神来的谢不逢,也与文清辞一样,从金盘上取来炷香,郑重地握了手中。 接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将香抵额间。 社日节是帝王祭祀天地、社稷的日子。 伴随着山脚下的阵阵钟声,谢不逢如历代帝王一样,轻声念出了祭词。 山河安泰、五谷丰登。 钟声每响一下,谢不逢就轻轻念出一句。 翊山脚下的巨大铜钟,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重一吨有余。 相传这口名叫“伽翊”的巨钟的声响,能通达天地,直诉神明。 这钟每响一下,对应一句祭词。 文清辞也和谢不逢一起,将炷香抵额间,随着谢不逢还有山脚下众人一,默默心底里念着祭词。 伽翊的声响,回荡翊山之间。 伴随着钟声,文清辞的心脏竟也轻轻震颤了起来。 文清辞记得,祭词共有五句。 可是等他所知的那五句说完,巨大的铜钟,竟又隆隆地响了起来。 ……这是怎回事? 社日节大典筹备数月,怎会这一刻犯错。 翊山下众人顿了一下,纷纷跟着钟声一高喊起了:“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清辞则下意识地朝谢不逢看去。 ——一身玄衣的帝王,仍未放下手中的香。 谢不逢将它抵额间,竟也与山脚下众人一,和着能通达天地的钟声继续轻声说:“六愿文清辞身安泰,无病无灾。” “……与朕,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生死不离。” 他的声音无比郑重。 每一字,都念得清清楚楚。 像是唯恐上天听错,漏掉自己的祈愿似的。 炷长香,谢不逢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燃至指尖。 但是他仍将这香紧紧攥手中,哪怕被烫到也无知无觉,直至伽翊钟的钟声彻底消散消散于天际。 谢不逢这睁开眼,无比郑重地将香插入了炉中。 将他的心愿,永远永远留了翊山之上。 春风吹过翊山,把不知从哪里带来的细雪,洒落地。 恍惚间,文清辞好像嗅到了冲天的玉兰花香…… 它飘过整座雍都,落了自己的鼻尖。 ------------------------------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