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进钱的产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是她与福寿一起精打细算,一点一点地筹谋,支撑起了王府。后来,他才在此基础上,慢慢地添置了王府的产业。府中的旧人,对她,也是敬重的。
“说吧。”他稳了稳心神。
福寿低着头,把自己得知的消息,一一说来。
通过萧亦昙一次一次的排查和清理,信王府内,可以说较为稳固了。福寿出自宫廷,为人又细致,又有萧亦昙留下的人手辅佐,整个王府在他手中算得上耳聪目明了。最近,大约是因为生育了女儿,兼之萧亦昙又隐约露出要带宋氏娘俩儿一起回云州的意思,宋氏春风得意之余,免不了在信王妃苏天香面前失了以往的恭谨。少不了有人在苏天香面前嚼舌。就是苏天香的娘家嫂子,也忍不住提醒苏天香要小心宋氏。苏天香虽然不在意萧亦昙的宠爱,对胆敢挑衅自己王妃地位的,历来也是不会软手的。不然信王府的后院也不可能这么清静--想闹腾的都被她给打压下去了。有皇后娘娘撑腰,她也是骄矜的。
然而,苏天香对着娘家嫂子的担忧,却是毫不在意,丝毫不担心宋氏会对自己造成威胁。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宋氏怀孕开始,她娘家嫂子就开始提醒她。皇家重子嗣,她嫂子大约也是担心宋氏借着这次怀孕生个儿子后与苏天香打擂台。她嫡亲的兄嫂是近一两年才回帝京的,那时萧亦昙已经去了云州,偶尔回来也是匆匆而行。她嫂子不知道萧亦昙对苏天香和后院女子的态度如何,但此消彼长还是明白的,从她的角度,当然是希望苏天香能够把一切不利因素掐灭在萌牙时期。但是苏天香对于宋氏的怀孕并不上心,好似并不担心宋氏会踩上自己。如今,萧亦昙回来后明显更对宋氏和她所生的孩子更亲切一点,她嫂子原有的担心便又冒了出来。
听她嫂子念叨和劝导得多了,苏天香大约是想打消她嫂子的担忧,一次便对她嫂子讲要她放心,宋氏在王府翻不了天,她之前做的事儿,她都知道呢。她要敢有什么念头,她只要把那件事儿讲出来,她不光讨不了好,指不定连她自己都要搭进去。
难为得福寿一把年纪了,一连说了四五个“她”也没绊舌。
萧亦昙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抚了抚手腕上的串珠,半天,才问:“那,是什么事儿,打听出来了吗?”
福寿偷偷打量了他一下,声音更低了:“详细的还没打听清楚,只有一点能确认了,那事儿,跟李娘娘怀孕那事儿,有关。”
萧亦昙有些恍惚。那是他成长中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的发妻。他记得她的羸弱,记得她的端庄,然而,她的面容,却早已模糊不清了。
怀孕?哦哦哦。萧亦昙沉吟着,是有那么一件事。他闭闭眼,那个带了些忐忑、带了些欣喜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殿下,妾,妾有了身孕了。”
他当然也是有些欢喜的。
然而那声音又柔柔地道:“殿下,待三个月后再让人知晓好不好?那时候,孩儿应该稳住了。照着风俗,在三个月内,是不兴对外说出去的。说早了,胎神会生气的,那样孩子就会被他带走了。”
他当然没有不同意的。
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会不期待呢?
然而,尽管他们小心着,三个月不到,孩子还是没了。李氏为此很是自责。她认为是自己没忍住,没有保守好三个月内不能说出去的秘密,自己的身子又太不争气,才没有留住孩子。之后,李氏的身子更为羸弱,渐渐就衰败了下去,不到一年,便走了。
若真的是跟李氏怀孕有关的事,能让苏天香这么有把握的能够拿捏宋氏的,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福寿用脚趾头也能想像得到,这件事揭开了,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在宫中多年,什么样的龌龊手段没见识过?他只是有些心疼自己的殿下。他家殿下,好不容易愿意亲近身边的女人了,这一番事情翻出来,只怕,那心,又不知要冷多久了。
萧亦昙垂眸,不知道自家的总管在心里心疼着自己。
书房的空气仿佛凝滞了。萧亦昙在出神,福寿也没有出声。
仿佛有一声叹息,极轻,极低。福寿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臆想,萧亦昙淡淡出了声:“这事儿,你就不要过问了。把福喜叫过来吧。”
福寿应了一声,倒退出去。福喜回来了,这种事,交给他,应当要不了多久就能弄明白了。自己肩上还有王府一大摊琐事呢,也该让那小子活动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