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树看向声音的来源，也就是赵同学。 赵妤曦的目光刚好和那两个音符对上，她顿时变得无比紧张：我还没有做好对抗我自己的力的准备。顾庭昼和慕正光使用精灵力量对战，在战场上这么做很正常。但是，通感力不适合直接上战场，无论战斗能力是强还是弱，在通感力面前一视同仁。你用这股力量观察我，我无论如何都是防不住的。万一你看到了对你不利的内容，或是对我不利的内容，那就有违对决的本意了，那我的计划就不攻自破了。 徐白树一眼就看出了赵同学的紧张，她转过身去，没有再看。就那匆匆一瞥，她看见了紧张、躲闪、疑虑、防备、担忧，她认为这都是正常心态，没有哪个人愿意被他人窥视内心，哪怕未被窥见内心的想法，仅仅只是看穿一些情绪，都是件特别危险、特别令人反感的事。 她为先前的突兀行为感到过意不去，静下心来考虑有没有人愿意与她共享内心世界？她想找到这样一个人，细心注视。 这样的人，就在眼前。 慕正光看到了白同学眼中的音符，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逃避。他不知道音符有什么作用，所以这时的他并不害怕。但要说他没看出赵组长的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赵组长的反应非常激烈，就像猎人看到猎物一样惶恐。他相信他的同学是不会伤害他的，既然如此，那就大大方方地被她看见，这有什么好遮掩的呢？ 其实，就算他遮掩了，也挡不住思维、观点的外在表现，比如情绪、立场。就算他没遮掩，徐白树也看不见他内心的想法。 半分钟后，慕正光也开始紧张了。这时的紧张，不是因为无知，而是因为未知。 通感力不可用于读心，这种能力更适合读取有形或无形、看得见或看不见的事物。但慕正光误以为音符映入人的眼眸，就能让人看见他人的思想、意念。 倘若人的目光能窥见他人的心理活动，那么任何人都禁不住被这种目光细致透彻地观望，慕正光也不例外。 他心中的惶恐急剧增加，以至于他的右手抖了一下。他这一动还不算太严重，真正严重的是他内心世界的波动过于剧烈，以至于在不知不觉间自动发出了存在清除。 徐白树伸出左手，捂住左眼，眼前一片黑暗，这意味着她左眼中的音符已经不在了。当通感力还发挥作用的时候，盲人也能看见色彩，甚至把眼睛闭上都能看见色彩，万事万物本身的光和色，不是伸手闭眼就能阻挡的。 除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她没看出多少具体的东西。情绪是件相对表面的“事物”，哪怕没有通感力，在掌握一定的技巧的情况下，也能通过他人的表情、动作、眼神分析情绪，只是准确率不高。 赵妤曦很好奇为什么慕正光的反应那么大？通感力不是特别危险的力，这种能力只起辅助作用，这人是不是误解了音符的功能，自己吓自己？ 徐白树比她先想明白这一点：我的同学有事情瞒着我，那是他的隐私，我无权窥探。他以为我能看穿他的想法，但赵组长的音符没有那么强，深藏于心底的想法，只要不说出来、不表现出来，我也无法洞察。 左眼中的音符忽然消散，这给她带来了一定的冲击，就像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她猜到应该是光同学的存在清除发挥了作用，而后，她用出运行清除加快音符的流逝速度，如此又过了半分钟，两个音符都不见了。 赵妤曦一边鼓掌，一边热情称赞道：“不愧是徐组长，只用了两分钟就消除了音符，这颗心真是不得了。我的通感力还不错吧？音符的作用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不了，不用说了，我给慕组长也投一个音符吧。” 音符落到慕正光身上，他眼中也出现异样的色彩。 “她的通感力不能用来读心，你可以放心看我，有了音符的辅助，我是不是更好看了？” 用通感力观看人的外貌，不细看还好，一旦细看就不那么美好了。人的脸庞、人的身躯不可能是无可挑剔的，即便在人的肉眼看来，有些人的外貌堪称完美，但一旦加入了通感的视力，这种完美瞬间就会被打破。 他也“看”到了声音，眨眼睛的声音。这种声音从眼中发出，当然也落在眼中，让人的瞳孔和眼眸都蒙上了一层淡薄的迷雾。 赵妤曦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出真相：“更好看是不可能的，通感力能放大具体事物的细节、显化事物的属性。” “是这样吗？没注意。啊……那这个问题先不回答了。” 徐白树使用音符的时间极短，并且她的侧重点不是观看表面现象，而是观看那些她从未见过的细节，因此，尽管她亲身体验过音符赋予的特殊视力，但她对音符的作用和效果仍不太了解。 慕正光面带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庞，以往他觉得这张脸这个人真是好看，现在也一样。不过只是略微增加了一些不完美的细节，还不足以影响他的判断。 “我看到了更全面的你，也可以说是更全面的好看。” 赵妤曦又在一旁鼓掌：“虽然我很不想打扰二位的幸福生活，但今天真的有很多事要做。你们现在坐高铁去幽龙城，我们在这边写任务报告，院长看完报告之后会给你发升职邮件，你们收到邮件后，按照邮件上的时间、地址和方式到研究院总部拿组长印章，并在三天内选好工作地点，就可以上任了。” 徐白树没想到下午要做的事有这么多：“该选哪些城市，有要求吗？” “你们都选省内的城市吧，各选四座，剩下九座城市留给我。虽然我不挑剔，但我建议你们两个选整块的地方，也给我留一个整块的地方，不要把我隔开。如果城市里面已经有正式组长了，你们也照选不误，具体事项我来处理。” 慕正光问她：“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有隐患。但据我了解，目前，省内只有四级正式组长和四级临时组长，我们都是二级、三级组长，要压倒四级组长还不简单。不过，这件事由我来做，你们就不要露面了，因为这会涉及到上古者。如果去了那边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立刻联系我。如果没有其他事了，现在就出发吧，我给高铁站的人发消息，让他们允许你们上车，也让他们查查近一个小时内的高铁行程表，只要查到有列车路过幽龙城，我就会通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