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迪斯对此表示了强烈的抗议,强行用剪子划破了自己的几件外套,并且全部抱来给梁才雪补后,“我未来老婆给改的!”这话,便以更加迅猛的态势,在一众小弟的传播下,席卷了整个牧民区!
南元深思熟虑了一晚,最后在被情敌抢占先机与被未来老婆打死之间,选择了后者——未经过梁才雪同意,将“未来”两个字单方面去掉了。
虽然“未来老婆”这个四字称呼,也从未得到过梁才雪的认可。
因为大雪封路的缘故,原定近期到达的支教团队,改成了开春出行。
南元误打误撞的,成了这个冬季,最后一个到达捕鱼儿海支援的人。
失去了检验仪器以及试剂的检验人员,在诊所中无疑是鸡肋的。
于是在村长的提议下,牧民区的小学学堂重新开启,梁才雪担任唯一的老师。
最先要解决的是汉语与塞北话互通的问题。
支援的一个月里,梁才雪已经掌握了部分词汇,能够独自跟牧民们沟通了。
每天下班回家,她还抱着村长那借来的《新课堂蒙古语》研读,因此塞北话进步飞快。
学堂里的小学生,一共一百零七名,包括一名年入三十,但依旧恬不知耻地混在教室最前排的南元,以及还不到上小学年纪的五岁孩童阿迪斯。
一大一小两人,争相挤占最靠近讲桌的位置,以吃粉笔灰为荣,于是顺理成章成了同桌。
密密麻麻全是小脑袋的学堂里,每当梁才雪抛出问题,最先举手的总是南元跟阿迪斯。
“老师,我我我我我我我!”
在梁才雪的强烈要求下,阿迪斯勉强答应了,在严肃的课堂上不准喊她老婆的事,并且切实履行着。
课堂里稀稀拉拉地举着十来只小手,梁才雪不好忽视最具表现力的阿迪斯,于是第一个叫了他。
“啊波吃的额佛哥……”
阿迪斯指着黑板上的拼音字母,自豪地刚要一一辨认,就被大爷似的靠在轮椅上的南元抢了先机。
阿迪斯气得直跳脚,扯着嗓子直冲最后一个字母,暴怒道:“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跟斗败的公鸡嗷嗷大哭似的,课堂顿时哄堂大笑。
梁才雪恼得将粉笔头丢向扰乱课堂秩序的罪魁祸首。
在粉笔头砸中脑袋前,南元轻松将其拦截在了两指之间,并且以完美的短距离抛物线,将偏僻牧民区珍贵的粉笔头丢还进了粉笔盒中。
恶人先告状:“老师,我也会!”
有时恶人还会直击要害地行校.园.霸.凌的恶性之事:
“老太太吃蚕豆——软磨梗顶。”
“老太太吃炒蚕豆——咬牙切齿。”
“老太太吃豆腐——不必担心。”
“老太太吃炖豆腐——一物降一物。”
……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刨了老太太的祖坟了,满脑子全是“老太太”的歇后语。
硬知识嘲讽人,气得阿迪斯暴跳如雷,搜肠刮肚下,只能指着南元的那一撮银发回击道:“杀马特!”
没条件上网冲浪的捕鱼儿海,这富有年代的词自然是梁才雪偷偷援助的。
南元笑容可掬道:“谢谢夸赞。”
气得阿迪斯无中生有地抓了几个伙伴,胖揍了一顿泄愤。
关键是,这撮银发真的很酷啊!
他无法领略“杀马特”的精髓,但眼睛告诉他,泰裤辣!
毫无攻击性的词语,甚至让他萌生出,哪天背着村长阿爸,上中心牧民区也染一撮的念头!
南元:“主要脸够俊。”
……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唯一的好处是,内卷使人进步。
在与南元的竞争过程中,阿迪斯的汉语水平进步飞快,短短一个月,从完全的文盲晋升为汉语塞北话切换无障碍的人士了。
阿迪斯年纪虽小,但却是牧民区的孩子王。
自己认真读书之余,主动充当纪律委员,保证每一名适龄儿童都按时出现在课堂中,不管对方是真心热爱学习还是心猿意马。
在学期间任何时间段,有领导突击检查,都会是让其十分满意的程度。
每个小孩的精神面貌都极其饱满,但凡有打盹,说悄悄话,做小动作的人,被阿迪斯发现后,下课都得挨一顿胖揍。
拖两人的福,梁才雪这个半路子老师当得尤其顺利。
……
俞正阳那边也逐渐步入了正轨。
村长应他要求去中心牧民区申请到各类西药,并且派“宣传大使”达巴拉干,大力宣传“中医西医皆是医,能治病的就是好医术”。
难免伤痛的牧民们,亲身体验吃下白色药丸,不但病好了,还未见传说中严重影响健康的副作用后,总算放下了芥蒂。
在这期间,俞正阳的塞北话说得也愈发顺溜,不再需要村长这位拉胯翻译帮忙了。
欣欣向荣的教育与医疗事业,让村长倍感欣慰。
为此,除夕前几天,村长邀请支援三人组到自家做客。
打算好酒好菜地招待七天,一直到正月初二结束。
学堂与诊所全部“放寒假”了,诊所只接诊急重伤病的病患,届时来村长家喊人即可。
秉持着“只要我不觉得尴尬,那尬死的永远是别人”的信念,俞正阳单方面删档表白失败的事。
一有机会就与梁才雪讨论学术,丝毫不考虑检验技术与临床医学之间有壁这回事。
对于毫无竞争力的“雄竞”,南元跟阿迪斯默契地选择了“排挤”。
一个花钱买来了十几本满是塞北语的医药书,送给俞正阳后,提出了几个足以让他在这七天里,都淹死在知识的海洋里的问题;
一个拆掉了过时的压箱底玩具,混入同一个袋子中给俞正阳,并且丢下一句,“哥哥,你那么厉害,一定能帮我拼好的对不对?”。
隔天,俞正阳便逃回了诊所。
声称无限钟爱医疗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