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谁的刀,她看了眼不做声的黎情小姐。
黎情面容不见喜怒。
显然,宋妗妗也注意到这一点,原以为黎情会愤然与她争辩,可是显然她还是低估了黎情。
“妗妗真是小孩子脾性。你想要便拿走吧。”
又是如此。
以进为退?她不同自己反唇相讥,反倒回避冲突,好衬得她自己寄人篱下楚楚可怜。
“宋家只我一个亲生的嫡出小姐,自然是我想拿就拿,何时需要一个外姓的来应允。”
下值的宋成安跨进门便听正屋里传出来这么一句,妗妗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心也沉了下去。之前就有听闻妗妗做的祸事,万万没想到妗妗还毫无悔意。
她哪里还像晚今的女儿,想起亡妻的遗愿,宋成如鲠在喉。他愧对亡妻,宠坏了唯一的女儿。
见宋老爷面沉如铁,原本守在屋外的丫鬟禁声不敢言语,她们知晓老爷脾气,拦也不敢拦,只由得老爷向正屋走去。
围观的众人也不敢看老爷呵斥两位小姐的戏,纷纷退下。
“宋妗妗!”
“你怎么如此对黎情说话。你们本是姐妹,就应该相互关照。你是什么时候习得这般无礼大呼小叫的毛病。”
“爹爹——”
“义父。”
宋成安不为所动。他看着女儿,心中升起一阵怒火。脑子里充斥着一个念头——
照这么养下去,宋妗妗迟早被养歪了!
他之所以对黎情的存在持默认态度,甚至容忍她的一些小动作,无非就是希望妗妗能养成一个容人的性子。
大夏朝虽然民风开放,但对女子而言终究是有些苛刻。她现在容不下黎情,将来总有一天要嫁予别家,到了那时她该怎么办。
“黎情在你病时守了你整夜,你呢?反倒与悉心照料自己的姐妹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义父是黎情不好。”见宋成安动怒,黎情立刻深深跪下,满是一副认错为宋妗妗求情的态度。
这番惺惺作态,引得宋妗妗连连冷笑,看罢,这不就暴露了。
她就是擅长装贤良纯善。
“爹,你怎么不问问实情?”她声音冷静,企图让爹爹听她一一拆开那张虚伪至极的面皮。
“是黎情她……”
“跪下。”宋妗妗话未说完,便被自己的父亲冷声打断。
“你还觉得自己没错?”宋成安继续道。
“当初死活要与黎情做姐妹的是你,现在向着黎情大呼小叫毫无礼法的也是你。你难道当黎情她是什么猫猫狗狗?想好就好想丢就丢。”
看着一向严肃的父亲,泪水不争气的涌上,喉咙间一口气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堵在嗓子眼儿,双腿动作干脆地跪下去。
眼泪止不住,一个个连成串儿的往下掉。
“哭,哭能有什么用。”宋成安的声音更加冷漠。“若是普天犯人定罪都哭一哭,那还要国法做什么。”
是的,父亲前世哪怕被抄家定罪时也未曾掉下过一滴眼泪。
心中种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心脏像被刀子搅动一般疼,呼吸变得格外艰难。宋妗妗就是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袒护黎情。
她才是宋家唯一的女儿啊!
小小的举动,刺探出的结果却让人难以接受。既然袒护黎情,那前世为何又要把全家唯一的活路留给宋妗妗。
“好好学学你的律法,切勿再出门丢宋家的人。”宋成安撂下这句话,随即进书房没在理会院中跪着的二人,可见是真的气急。往日他都是先去堂屋用晚膳的。
黎情起身看向宋妗妗,见她还有继续跪着的架势,一声不发的离开内院。
天色彻黑。
她孤身跪在院子里,膝盖已经肿了。
泪水止住。
情绪平复些许,宋妗妗冷静下来后意识到,父亲明明什么都清楚。他知道赵家宴会的事,知道今日上午宋妗妗搬东西的事,也知道宋妗妗准备学习律法。
明明是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的。怎么能说他不关心?
可再看他对黎情的态度,又与对自己的态度相矛盾。
在做出搬东西的刺探计划之前,宋妗妗预料的结果应该是父亲站在自己这边儿,同她一起揭穿黎情的真面目,然后宋妗妗质问黎情,这一套下来,宋妗妗便可知道黎情前世刺杀赫连元贞的动机。
得是什么样的身份会让父亲有所顾忌……
“桃桃小瓜儿我们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