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关中,老元帅命人大摆宴席为三位小英雄庆功,趁着宴席的间隙,常胜将薛礼叫到身旁。 “儿呀!那个铁牛是咋回事?你们在哪遇到的?” 薛礼闻言躬身答道:“自从和爹娘分手后,我便和二弟四处打听三叔的下落,后来得知三叔被陛下诏回皇城领军出征,我们便返回武阳郡,可是回去后才知道靖边大营也奉命北上了,于是我和二弟随后追赶想要与大军汇合。” “前几日走到滁州城时正值晌午,我和二弟想要找家饭庄打尖,正巧遇到铁牛与小二起了争执,原来铁牛在父亲亡故后无处存身,又被人骗光了身上的银两,饥饿难耐便到饭庄骗吃骗喝。” “他吃了店家三十张烙饼,五斤酱肉,又喝了两坛花雕,可等到结账的时候这个家伙却两手一摊告诉人家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爱咋咋地!” “小二一听就不干了,小二说没钱您倒早说呀!饿了渴了厨房有馒头咸菜管您顿饱饭不是问题,可您不该大吃大喝耍横放赖呀!” “后来铁牛被说得急了,干脆往地上一躺让店家狠狠揍一顿出出气就当饭钱了,就在七八个大小伙子想要动手的时候,刚好被我和藏霸撞到。” “当时我一看这就是个浑人呐!要是真被店家打坏了那可怎么办,于是我就好心替他结了饭钱,铁牛见我帮了他非要认我当大哥不可,就这样我们只好带他一块上路了。” “原本我们还能早到两日,可是铁牛非说他来过北潼关,要带我们抄近路,结果在山里迷失了方向,直到今天才转出山坳,这才恰好赶上两军交锋一扁担砸死了敌将。” 常胜听完哈哈大笑,其余众人也都对铁牛投去赞许的目光,别看铁牛长得傻大黑粗,但是力大勇猛可是员难得的虎将。 “铁牛,你可愿意在我帐前听令,杀敌建功吗?” 正在胡吃海塞的铁牛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连忙用手背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含糊不清的嘟囔道:“小老头,你说的是个啥呀?俺咋听不懂。” 在他身边的藏霸一推铁牛的胳膊,低声说道:“老元帅让你留下打仗,赶快答应。” 铁牛闻言先是愣了一会,然后翻翻眼皮看了看老元帅郑文虎,接着扯着破锣似的哑嗓子问道:“小老头,天天打仗天天给肉吃吗?” 铁牛此言一出,众将笑作一团,郑文虎捋着胡须开怀大笑道:“好,只要你肯留下,顿顿烙饼酱肉,本帅决不食言。” “呵呵呵!这小老头真够意思,要不俺们仨都认你当大哥吧!” 藏霸闻言连忙揪住铁牛的胳膊将他拉回到椅子上坐下。 “赶紧吃你的得了,吃还堵不住你这张臭嘴。” 眼见藏霸脸色不善,铁牛吓得一缩脖,在他心里这位二哥不仅力气比他大,而且还会仙法,薛礼的话他敢不听,可是藏霸一个眼神,他都像耗子见了猫一样,吓得心里直打哆嗦。 “哎,好嘞!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腻得慌。” 铁牛一边说一边端起盛肉的盘子,连汤带肉稀里呼噜都倒进了嘴里。 眼见傻英雄如此,老元帅眉开眼笑,等众将酒足饭饱后郑文虎将刘鲲单独留下。 “衡臣,大军到此已有数日,若是始终不见攻城,老夫只怕拓拔俊会心生猜疑,所以老夫想要明日进军,攻打陇峪关,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鲲闻言,躬身答道:“末将心中所想正与老元帅相合。” “好,既然如此,明日辰时全军出击,拿下关城。” “喏。” 等刘鲲辞别老元帅,夜已深沉,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义庄,王朔的棺木就停在这里还没来得及下葬。 “元之,徒隶海已经被铁牛所杀,如今你大仇得报,可以安心的去了。” 刘鲲将手中的三柱清香插入香炉,正要转身离去,忽然看到门外有个人影。 “将军,王大哥死得太惨了。” 刘鲲闻言走到孙浩身边轻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元之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大哥家中父母健在,还有一个没成年的弟弟。” “好,我知道了。” 刘鲲轻轻拍了拍孙浩的肩头,关切地说道:“你受的伤也不轻,快回去休息吧!大战在即,赶紧把伤养好,先锋营的弟兄们还等着你呢!” “喏。” 看到孙浩眼含泪水,哽咽而去,刘鲲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隔日天明,老元帅亲自上阵带领两万大军陈兵陇峪关下。 “报,启禀元帅得知,南人大军已到城下。” 拓拔俊闻报,眼中冷光一闪,阴森森笑道:“好,本帅就怕他们不来。” “来呀!三军儿郎,随本帅点炮出关。” 时间不大就听三声炮响,拓拔俊带着大队人马在关城前排开阵势。 “拓拔俊,你不在江北牧马放羊,跑到我大陈攻城掠地是何道理?听本帅一句良言相劝,赶紧弃关投降,免得这数万将士陪你埋骨他乡。” 郑文虎话音未落,就听拓拔俊哈哈怪笑道:“老匹夫,少在那里胡吹大气,别以为小胜几场就吃定了本帅,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拓拔俊说着话,突然举起令旗,只见他手中令旗左右一分,从众多羌兵之后闪出一队人马,这些人铁盔铁甲铁战裙,脸戴铁面,马罩铁衣,人人手里一柄钉钉狼牙棒,远远看去就像钢浇铁铸的一样。 刘鲲一见之下心中震惊,看来这数百人的重甲精骑就是拓拔俊此战的最大依仗。 “三叔,这些人的铁甲和徒隶木身上穿的一般无二,昨天我的破甲尖锥都没能建功,由此可见这些人绝非普通铁骑可比。” 刘鲲闻言刚要提醒郑文虎多加小心,哪知道拓拔俊令旗一挥,那些重甲精骑已经冲了过来。 随着沉重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铁蹄下瑟瑟发抖。 郑文虎虽然没跟这支队伍打过交道,但是凭借多年的沙场经验,他心里深知绝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向前冲锋。 “放箭。”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可是漫天的箭雨却难以阻挡对方排山倒海的攻势,箭矢虽利,竟难伤重甲分毫。 也就几个喘息的功夫,重甲狼骑便犹如一道钢铁洪流冲入战阵,还没等将士们回过神来就已惨死在致命的冲撞之下。 虽然有兵将奋力上前围堵,奈何重甲刀枪难伤,而对方手中的钉钉狼牙棒却像死神的镰刀大片收割着无数将士的生命。 拓拔俊见对面阵势已乱,当即下令全军出击,骑兵在前步兵在后,顺着重甲狼骑闯出的豁口长驱直入,将郑文虎带来的队伍分开割裂,令大军首尾不能相顾。 “陶杰、方宝,薛礼、藏霸,保护元帅,其他人随我堵截重甲骑。” 随着刘鲲一声令下,众将纷纷催马上前拦截,奈何那些重甲狼骑在徒隶兄弟的带领下根本不与众将缠斗,而是专挑军卒密集之处横冲直撞,就像一条钢铁怪蟒搅动得沙场烟尘弥漫,血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