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讥笑我,变得文静许多。我也表现的热情,奶奶会看在有客人的份上让自己的嘴巴子消停些。下午快天黑了,大幺和姑爷回家,我劝说表妹留下来,这样奶奶破口大骂的时候不得不有所顾忌,起码看见表妹她不会大叫大嚷,老人家在这方面还是明事理的。 晚上,火坑边,表妹洗脚,奶奶去了后面猪笼屋。表妹这样评价奶奶:“嘎嘎有时候脾气又很好,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表妹感到疑惑。 白天,大幺和伯伯这两姐妹对奶奶的脾气有这样的评价,我听了之后感到不寒而栗、甚至毛骨悚然!我记得,她们两姊妹互相接口说道:“哎咦……妈的脾气如今还算好的,当初啊……”说罢,两姐妹的表情仿佛让她们回到了过去还在家的时候,如同不堪回首的记忆,我看出来伯伯和大幺回想起来时候的神情,都心里发怵! 奶奶曾经的暴戾脾气让她们心有余悸。 我不知道奶奶今天的脾气怎么个“还好”法儿?如果老妪现在的脾气还算好,那年轻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奶奶的脾气,姚焕黎阅历有限,真的在文学描述里或者电影当中都从未见过。老人大骂的声音,世间难寻第二。 我告诉表妹:“晚上和我睡。” 表妹点点头,答道:“哦。” 烘了一会儿火,趁表妹在火坑边,也顺便享受了这段时间内奶奶的和颜悦色,真是太宝贵了。平时晚上,奶奶是不骂不成眠,从早能骂到晚。真希望菩萨显灵把这个老妪的暴戾脾气收走!我对表妹说道:“上去?” “嗯。”她回答便站起了身,我生怕她会像妹妹一样不情愿。 两人就这样上去了。灶房屋里的火坑继续发着温度,因为还有零星的火齿。 到了房里,我又告诉表妹:“我睡里边,你睡外边,睡一头,啊?” “哦。”她答应了。 这样我脱完夹衣和长裤子,穿着秋裤秋衣抢先睡在了里面。我把棉背子一盖,感觉安全了,也暖和了。表妹也准备好了就寝,说道:“哥,把灯关了啊?” “嗯。”我回答,心想,她居然不怕鬼。 我觉得她反而不懂事,因为她不知道我的想法,我抢着睡里面,就是鬼来了也会先找她! 表妹睡外面,她没有任何怨言。我睡在里面踏踏实实的,自然就睡得香。 半夜,表妹吵醒我,我惊的醒来,我看床边没鬼,至少表妹还在,我疑惑的问道:“么嘚?” 眨了眨眼睛,准备接着睡。 表妹说道:“哥?你听堂屋门是不是搞的响?” “我像听见有个人喊?是不是您爸爸?”表妹说道。 我迷迷糊糊,莫名其妙,愣了一下,那下面似乎是传来什么声音?但那声音有种恐怖……莫不是真鬼来了?我索性一躺,不理,接着睡。我很快就睡沉了。 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我们的被子被掀开了,一股冷空气凉在我们身上。表妹先坐了起来,我也被吵醒了,房里的灯被打开,我撑死身体坐在床上。我侧头一看:床边站着一个人影,张开两只臂膀,气势汹汹的对着我们,那架势随时准备暴打! 我和表妹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这个人,站在我们床边的人,看上去威武绝伦但面露凶光,不是父亲,又是谁?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走出房门了。我感觉好疲惫!我照样一躺,睡的很香。 第二天,我起床,走下楼来一看,堂屋门锁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圆洞,可锁呢? 我去了灶房屋,门上也出现了洞,里面的锯木圆孔清晰可见。 听见奶奶说道:“锁全部雕哒!” 早上,家里安静的可怕,可憎的父亲一早就出去了。即便是过年,他也很少在家里吃饭,这是他的过人之处,也是他的可怜可恨之处。 奶奶说道:“昨儿晚上,您老家伙喊您又不答应……睡死哒,他半夜时候才回来……我也晕晕沉沉。他,把屋里的锁全部雕哒哪!” 那一次之后,表妹从此一直没有来我们家过年留一夜了。 我自己都逃往表哥家里去了,能住几天住几天。在伯伯家里睡觉有个好处,就是能尽早睡。表哥时常等黄山头的电视录像等到半夜,但是我没有被吵醒的记录。我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安安稳稳的睡眠居然要在亲戚家里去体会?没办法,事实如此。 睡的早,我起来的也很早。表哥继续睡,伯伯看见了总是问:“弟儿?早上几得好睡,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不,我起来了。” 早上的空气那么新鲜,早上起来的感觉真好,就这样睡过去了岂不可惜?所以早睡早起直到今天也是我的习惯。(此处有事隐) 这天,伯伯家里来满了客人。父亲、大幺和小姑爷、表妹也都来了。先是大姑爷,也就是龙哥哥的爸爸教我骑自行车。学习中,我出尽了洋相。半个小时之后,居然也会了。我大喜!于是不停的尝试和锻炼,仿佛在其中找到了乐趣。 午饭,我吃完了,大人们还在吃酒聊天。我跑到塌子里准备玩父亲的自行车。小姑爷的自行车是一种三角架,比较高大,幺叔想骑着玩。他骑上去了,嘴咪咪的笑。想必表妹不待见他,说道:“骑什么?别弄坏了。我爸要说的。” 表妹也就说说而已,孩子嘛!但惹怒了幺叔,叔叔在自行车上跳了起来,好一个飞跳,自行车笔径直摔在塌子里,他嘴里骂道:“哎咦!不骑不骑!屁……” 连我见了幺叔此举都生气,两位表妹当然喧嚷起来,惊动了灶房屋里吃饭的大人,对着幺叔一顿斥责。 饭后到了下午,我想骑着父亲的自行车独自回家,得到了爸爸的允许。他们要在塌子里打牌,我推着自行车走了,过公路小心些。自行车前面篓里还装着父亲的皮包,我可能没在意。 路上,我小心翼翼的冲下坡,风呼呼的从我耳边划过。我感觉自己的速度加快了,感觉自己长大了! 一路到了木马组,到了家门口。我仍然不满足,又把自行车的前轮对准前面公路,开始冲下坡,测试下自己的勇气。嗖的下去了! 轮子慢慢加速,记不清是自己没捏住刹车呢还是刹车本来就很弱,竟直接冲向了公路对面的台沟,这条台沟好深又很宽,成了倒垃圾的斜坡。惨了!要径直冲向沟里了。我赶紧一偏,索性栽倒在台沟的斜坡边缘。这样,车和人都摔在垃圾堆里。 爬是爬起来了,自行车也拉上来了,已经没心情骑了。 把车子推回家,放在堂屋里。 良久,父亲和亲戚们落屋里,计划下午去河那边拜访。父亲一到塌子里,忙问:“弟儿,你是不是拿了爸的皮包?” 我一愣,回想起来了,原来的确是有个皮包在自行车上的,可现在车上没有了。 在哪儿消失的呢?不记得在哪儿消失的了。 我怔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答,心里又害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