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可能是一场从一开始就布好的局。” 话说到一半时,莫怀已经垂下了眸。 在公子身边十余年,这是第一次见到公子如此大的怒火。公子越是生,脸上神情越是淡漠,甚至语都会平静三分。 ....... 许久之后,青年清寒的声音在室内淡淡响起。 像是沉闷了许久的冬日,从覆满雪的枝丫下闷闷地掉下一块,一时间漫山遍野的雪都沉寂了起来。 “去查司家。” 莫怀眸色一怔,恍然察觉。 这两次的事情,其实都司家有关。姜小姐安王第一次相遇是在长安的船上,第二次相遇是为姜小姐离了宴会去救了落水的司洛水。 手下的人明明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此前一直想不通,为消息还是会传到太子耳中,以至于有了那日那一场精密的刺杀。 手下的人是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但是遗漏了一人——司洛水。 这件事情应当不是司洛水一个闺中小姐谋划的,但是安王姜小姐遇见的第二次,是姜小姐救了司洛水之后,不小心踏错了船只。 那船只上只有安王和身边的小太监,消息不可能会传出去。这里唯一的变数是司洛水。 这一次来远山寺,依旧是司小姐在长宁郡主的及笄宴上邀请了姜小姐。 莫怀望向书桌前的公子。 谢欲晚苍白着脸,淡淡垂着一双眸,安静翻动着桌上的书页。寂静的夜中,房间内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等到那声音夏然至的时候,谢欲晚轻按了按额头。 昏暗的烛火映亮青年半张苍白的脸,在莫怀前无比平静的青年,此刻眸中的疏离淡然褪去,了三分犹豫。 想起那日少眸中的茫然,望向了窗外寂静的夜空。 这似乎是一个悖论。 十年后的丞相只手遮天,是天子也要礼让三分。但十年后,她坠入了那方冰冷的湖。后来也曾在一个冬日将自己浸没,她感受一样的温度。 只是那一年,大雪未连下七日,想必所承受的冷,不及她一分。 但是十年前的,即少年拜相,即重生一世,即拥有通天的权势。在护住她这件事情前,依旧如此浅薄。 就像上一世,到长安的路途中,听见了季姨娘自缢身亡的消息。那时船夫日夜不休地赶路,到姜府时,灵堂和尸骨依旧毁了个干净。 那时不懂心中那一丝茫然,毕竟在那之前认为,这世间已罕有做不到的事情了。 但竟然无法全然护住一个微弱的子。 师出无名。 在亦是如此。 即有学生的名分,她能避开姜府众人的欺|辱,但那些暗中的势力,却并不会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学生名分对她留情。 能屠了那日的太子,可日后呢。 按照她待的态度,是十年后,又能否靠近一分。若她生活安稳倒也没么,可在不是这样。无论于陈,还是徐宴时,对她言,若是踏错一分,暗中的势力就能将她柔弱的尸骨搅得稀碎。 可的小婳浑然不知。 油灯燃了一日一夜。 青年始终未闭上那本书。 * 隔日夜间。 姜婳已经准备入睡了,按照晨莲今日她说的,她们明日可以下山了。这几日都住在山中,早晨僧人一起扫台阶,中午去厨房吃素,晚上还能去后山散散步。 若是没有那日那一箭,姜婳其实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今日黄昏时,晨莲她一起走在后山的路上。后山有一条延绵到不知处的小溪,小溪的两侧,隔上些距离,就有一颗姻缘树。 黄昏时人还未走完,一些少正踮着脚往树上系着红布条。一旁的友人打趣时,少们红了脸,却还是轻轻地点了个头。 姜婳望着姻缘树上数不清的红布条,也轻轻地笑了笑。 想起明日要下山了,一时间她还有些不舍。这几日徐宴时自从那一日夜间来了,此后就没有再来过了。 还能来寻她,身应该是无虞吧。 想起那日徐宴时她说的一切,她怔了一瞬。口中的哥哥,应该是的嫡亲哥哥,前些月打入废宫的太子殿下。 如今三皇子和五皇子斗争不断,们都未对徐宴时出手,为身为嫡兄的太子殿下要对徐宴时出手。 上一世那场刺杀之后,太子殿下复位,当今天子驾崩之后,登上皇位。 皇室中人死的死,残的残,是公主也逃不过驱逐出长安的命运。唯一余下的一位,是徐宴时,没有死在太子登基那一年,是她死在了一年。 她想起忆中,她在马车上看见的那双孤寒的眼。 她如也将其这一世她认识的徐宴时对不上,可又的确是‘一双眼’,一张脸。油灯照着少的沉默,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砰——” 敲门声很轻,姜婳想起那日的事情,犹豫了一瞬。 外传来了青年淡漠的声音:“是我。” 是谢欲晚,姜婳一怔,烛火映亮了她微微发颤的手。她眸中泛起一丝茫然,这几日都未见到,她以为早就下山了。 但是今日又在夜间敲响了她的门。 她说不清心中的感觉,只有一种淡淡的,难以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