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一瞬。 雨下得有些大,他是出了厨房的门。一见到他,守在门边的橘糖手颤抖着想要阻拦。青年没有责怪,只是将手中的伞递了过去。 “雨大,会淋湿。” 橘糖眼眸一下子红了,再撑不住,谢欲晚将伞放到她手中,着她的面对着莫怀说道:“安排人去一趟钱庄吧,她要取的银钱数量太大,只有她一人的话,那些银钱取不出来的。暗中去同钱庄说,让她知道。如若钱庄一时没有,商阳那边的账目吧。” 莫怀冷眼看了橘糖一眼,轻声应了句‘是’。 橘糖捏紧的手陡然松开,她有些不敢看公子,只是同莫怀对视了一眼。吩咐完,谢欲晚便又了厨房,莫怀出了门去吩咐事,只有橘糖一个人撑着适才公子递过来的伞,哭着蹲下。 其实门边没有什么雨,她刚才根本淋不到的。橘糖哭着哭着,突然就打起了嗝。她不知道公子会这样,知道的话,她刚才不会说那种话的...... 厨房内,青年环顾四周,发现一切都炖上了。有些需要炒的,原本......是需要一个时辰后再准备的,但是现在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如若出了厨房,去佛经吗?是把自己关在房中,如若钥匙给橘糖的话,他应该就不能从门出去了。 可是有窗户,他总归是能出去的。做菜......做菜就挺好的,他应该就不会出去了,不会出去就不会失态去将她拦下,她就不会......恨她。 谢欲晚觉得自己思绪有些断断续续的,但是总归比干一些事好,于是他又剥了一条茄子。是紫色的茄子,其实他不太喜欢,不过除了小婳他在这世间本来就没什么喜欢的,小婳喜欢茄子。 将茄子切好,洗干净,却忘记沥干水了,放入锅中油全部炸了起来。从前一直有橘糖在身边看着,青年哪里见过如此场景,手上衣服上全都溅上了油。 有一两处起了泡,他到了水池旁,直接将泡划开了,冷水清洗着被溅到的几处。看着看着,他突然沉默起来。 是在许久之后,青年才发现窗外的雨停了。之前天色昏暗是因为下雨,如今却是因为天真的快黑了。 菜差不多都做好了,他望着满是水的院子,放下了手中的菜。 ......天如此昏暗了,于陈的船的时间应该到了,如今雨又停了,船应该开了吧。他站在厨房之中,透过一扇小小的窗望向院子中。 橘糖撑着一把伞蹲在门边,莫怀吩咐完了人进了院子,只是一句话再不说。谢欲晚想望向更远处,但是小院四周都有墙,不高的墙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了许久,只看见被雨淋得发白的墙。 小院的厨房并不大,但是在这一个雨,困住了那个曾经会一路追到江南的青年。远远看起,他像是一副没有生机的壁画,看着看着,便气沉沉。 院子中的那颗梨树,因为下雨,梨子又掉了三两个。望着望着,再过两应该要掉干净了。隔壁孩童的读书声已经没了,偶尔能够听见一两声孩童娘亲的叫唤声,似乎是喊孩童来吃饭了。 下了一场雨,空气清新了许久,莫怀向着厨房望去,发现公子将厨房的窗户关上了。他捏紧手,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一场雨把什么都下得很安静,公子始终平静、沉默。 * 码头边。 姜婳拿着刚取好的银钱,匆忙地往码头赶。她从前不知道,原来在钱庄取钱需要排队的。上一世都是让橘糖去钱庄取钱,橘糖从来没有同她说过这种况。 刚刚明明钱庄没有几个人,但是她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才取到银钱。不巧,天又在下雨,一来一加等待的时间,天已经快黑了。 姜婳只是希望自己赶得上,她想了想,是派了人去送了小院送了消息。晨莲问她如何说,她垂眸道:“说我有些事耽搁了,可能会晚一些才能去。” 她没有想太多,晨莲没有,故而暗卫就是将他们的话传了小院。橘糖本来在门前,听见有人敲门,便看向了莫怀。 莫怀出了门,听见了暗卫传达的说辞,怔了一瞬。他望着厨房半开的门,有些犹豫要不要再说这些无用的话。小姐这是怕公子察觉,所以故意拖延时间吗?他能想到的事,公子能想到。 但是犹豫了一瞬,他是进去说了。公子的神比他想的要平静,许久之后只是轻声应了一声,随后做起了菜。 ...... 莫怀垂下眸,他都不会信的话,公子如何会信?小信在前,橘糖的话在后,小姐要做什么昭然若揭,这些话对于公子而言,只会如刀子一般。 * 雨停了之后,大街上马车堵了起来。 前面隐约有争吵声,姜婳一怔,望向前面拥挤的人群,只能下了马车,向着码头奔去。幸而已经离得不远,姜婳气喘吁吁赶到时,码头的船已经空了大半。 姜婳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不由发闷。怎么......是迟了。她拿着手中价值数万两的银钱,一张一张的银票跌在一起,满满一个盒子。姜婳茫然地抱着盒子,有些无措地蹲下。 ......这是初于陈给她的东西,她一直没有过。到长安之后,她将这些东西都存在了银庄之中,就是希望有一于陈需要时,她能够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 只是......是晚了。她喘了数口气,想着将这些东西送到于陈手中的法子。陈离的事在前,她适才什么都不好问,如今又要去哪里寻于陈。 就在她垂眸之际,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身青衣的年在她身前蹲下来,如从前一般温柔唤了一句:“阿婳。” 姜婳猛地抬头,发现正是于陈。 她眸中闪过一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