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将爹爹送了出去。 被娘卖入姜府,说不埋怨,是不可能的,但娘亲和爹爹又做错了什么呢?娘亲只是为了救爹爹,爹爹只是少年时有着济世之梦。 可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姨娘大病一次,她便帮小姐请一次爹爹。 是后来,她才知道,爹爹向小姐要的银钱越来越多,有一次,因为小姐拿不出那么多钱钱,爹爹便拒绝了为姨娘开药。小姐跪在地上,求了爹爹许久,爹爹才施舍般开了药。 那些钱,都被爹爹,带进了赌坊。 一次偶然,她知晓了爹爹的行径,实在无颜面对小姐和姨娘,就逃了半日的工,可等她再回去时,姨娘就自尽了。 她愧对姨娘和小姐,故而,同小姐一起布好了灵堂后,她就告了病。 可就是那一天,二小姐带着一群奴仆,砸了姨娘的灵堂,烧了姨娘的尸骨。 至此,她余生,都处在愧疚之中。 ...... 想起今日小姐眼中的憔悴,唇间的沉默,僵硬的指尖。 晓春颤着身子,满眸都是泪。 她的小姐,前半生已经足够悲苦,怎么成了丞相夫人,却好像,也还是不开心呢。 * 晚间。 一碗素面被橘糖端过来,姜婳其实并无胃口,但还是弯着眸,认真地吃完。 “娘子,好吃吗?”橘糖撑着手,望着姜婳。 姜婳点头:“好吃。” “那娘子明日想吃什么?”橘糖将一盘蜜饯一起放在素面旁,摇晃着头道。 姜婳认真思考了起来,随后,小声说:“想吃城西那间点心铺子的春春桃糕,还有城东那家酒坊的桃酒......” 橘糖立刻道:“那我明日派人给娘子......那我明日去给娘子买,那两家铺子的东西都是秘方,橘糖问了几次也没做到,只能去买了。不是橘糖做的,起码得是橘糖买的嘛。” 姜婳眼眸中也有了笑意,弯着眸,点头。 * 隔日。 晓春领着一个驼着背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从人烟稀少的路入了院子。 看见那老大夫的那一瞬,姜婳微微怔住。 李大夫已经如此苍老了吗? 如若姨娘在,她是不是也能看见姨娘头发的白丝了。 李悬壶佝偻着身子,一边肩膀背着个药箱,颤抖着声音行礼:“见过夫人。” 从前那个苍白瘦弱的小姑娘,如今成了好大的官的夫人,也有了官夫人的威仪,他只看上一眼,身子就又佝偻了几分。 姜婳神情温婉,从一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少时多谢您,如若没有您,姨娘的病,也不会日渐好起来。” 说着,她起身,将一袋白花花的银子递了过去:“这些银子,您收好,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让晓春来同我说便好。” 老者的身子一瞬间僵直了,握住银子的手变得颤抖,说着就要跪下:“多谢,多谢夫人......” 姜婳忙将人扶了起来,下一秒,转过身,轻声咳嗽了起来。 老人原本有些茫然地看着手中的银子,下一瞬,就将银子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小声道:“夫人可是身体不适,若不嫌弃,我,我可以为夫人把个脉。” 姜婳一边咳嗽,一边小声说:“不会麻烦您吗?” 老人连忙摇头:“夫人说的什么话,把脉而已。” 晓春捏着自己手腕的手,一瞬间收紧,随后,就看见不远处的小姐轻扬起了唇:“那便麻烦了。” 老人坐在姜婳对面,认真地把起脉来。 半刻钟后,老者将手抽离,望着面前端庄得体又温婉的夫人,花白的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些许。他望向一旁的晓春,晓春怔然,随后,转身退了出去。 姜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垂垂老矣的人。 “夫人,您的身子并无大碍。” 姜婳一怔,抚在小腹上的手,悄声移开。 老人一顿,缓慢开口:“只是,夫人啊,莫要忧思过度。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人死不可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