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夜勉强撑起了身子,她脑子昏昏沉沉,咽了咽口水。
呀,不是口水,是鼻血。
把酸痛的手给移到视线里,胳膊处皮被磨了一大块,低头,不断有红色的液体滴下。
面前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会长———”
“啊啊啊——”
接着一张毛巾被塞到她的脸前,有两个人匆匆忙忙地架着她往紧急医疗点赶。
“我…我没事!”她连忙开口。
秋成夜又迷迷糊糊拉住那个给她鼻子止血的男生的手臂,和过去给她粗鲁按毛巾止血的人不同,他的动作更温柔,她扯着嗓子,又咳出一摊血来。
秋成夜手劲很大,直接把那男生往她的怀里一拽,气沉丹田,声音大到传遍了整个井闼山学院:“不用在意!同学,刚才那球打得真不错!要加油啊!”
*
今天的排球部有些热闹,主将藤野道一郎正这么想着,宛若凶案现场的训练地点映入眼帘。
藤野道一郎看了看从大门口一路滴到临时治疗室的血和鲜红色的毛巾,让几个部员去打扫地板,然后把在门口的人轰去训练,关上医务室的门,询问道:“怎么回事?”
古森元也半蹲着在秋成夜旁边,满脸通红的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心虚地看着地板。
饭纲掌守在门口,一边瞅着主将的脸色一边小声说:“嗯…好像是那个…佐久早的球砸到站在门口的夜会长了…然后…就这样了。”
秋成夜刚清醒了一点就听见饭纲的话,本来按压着鼻子止血的那只手摆了摆说:“我没事!”
这一放手,鼻血又浸湿了纸巾,古森元也慌张地提醒:“学姐!手!”他颤颤巍巍地递上纸巾。
“哦好的…谢谢。”
“会长,你别刚回校假期就又延长了,”藤野道一郎一脸无语,他又问,“医生找了吗?”
“佐久早去找了。”饭纲掌回答。
同时,高桥医生和佐久早圣臣破门而入。
“秋成,怎么又是你!”高桥熟练地抄了个凳子坐下,打开急救箱,问,“哪个鼻孔?”
秋成夜眨眨眼,感觉整个鼻子都很痛,分不清左右,一边的古森元也开口:“是左边的。”
高桥注意到古森元也,他看了看,对秋成夜说:“你快把你的爪子松开,看看把人家学弟的手腕都捏出一大块红印了。”
“啊?”秋成夜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扯着什么柔软的东西,她急忙松开五指,“不好意思。”
“没关系。”
古森元也的手臂上有个明显的印子,衣服上也蹭了一滩血,他总算可以直起身,到了饭纲掌边上站着。
“血差不多止住了,你们放心,她皮糙肉厚得很,不会有生命危险。”高桥看了看,给秋成夜卷了坨纱布让她塞鼻子里,然后处理起她手臂上的擦伤。
佐久早圣臣:“抱歉,学姐。”
秋成夜一顿:“是佐久…”
“佐久早圣臣。”
“好的,佐久早同学你那球真的很厉害,继续加油吧,我相信有你的加入我们井闼山排球部会越来越厉害的。”
在场所有人只有秋成夜的表情最灿烂。
“呀,真的没关系的,你看高桥医生都说没有生命危险了,你们也不用担心,好好去训练吧。”
藤野道一郎挥挥手,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鞠了个躬才离开。
秋成夜手臂上缠好绷带,脸上还有一点血渍没擦干净,校服的正面洒满了血,排球部友情提供了一件外套和一条运动长裤让她穿着。
她从医务室走出来,看到好多双眼睛还盯着这里,就举手打了招呼:“专心练习哦!”
“是!!!”
新生们被这整齐划一的应和声吓了一跳。
饭纲掌好心地给后辈们科普:“夜会长文体成绩好,长相好,性格好,大家都很信服她。”
“而且各个社团的经费也是学生会在负责,井闼山优秀的社团很多,去年排球部拿了大头,其他社团都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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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成夜在厕所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她总是会提前备着衣物以防万一,卡着早课铃声回到教室。
“阿夜,你脸上怎么有血?”同桌兼班长递来了手帕。
“只是又一次的不幸罢了,”秋成夜把脸往前凑上,让她给自己擦,“只是被流弹砸到了鼻子,■■酱不要担心哦。”
“你可真够倒霉。”
“谢谢夸奖。”
秋成夜坐直,认真听讲。
课后,老师前脚刚走,她的位置旁边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夜会长,你的脚没事吧?”
“没有伤到,比起去年那次是九牛一毛。”
“夜会长,这是上个星期老师讲的知识点。”
“呀,太感谢了,我正发愁这事呢。”
“夜会长,我们班……”
“……”
在人群里,秋成夜看见同桌的身影渐渐褪色,留在桌上的是一个长颈鹿吊坠。
是幻觉吗?
她眨眨眼,长颈鹿吊坠不见踪影。
“今年的班委竞选,选出的班长是谁来着?”秋成夜突然开口。
嘈杂的人群就没了声音。
“还没有竞选呢,夜会长记错时间了吧?”其中一个女孩笑着说。
“不。”
那一刻,身旁的所有人影和色彩都如同潮水般退去,黑板无限制地拉长,放大、放大,再放大。
黑色的幕布落下。
找,到,你,了。
耳边有谁在低语。
秋成夜猛地一抬头。
长颈鹿嚼着草,冲她大笑。
她回过神来。
“夜会长,你脸上怎么有血?”同桌担忧地看了过来,她递来一块散发香味的湿巾纸。
“路过体育馆时不小心被球砸到了,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