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地方啊?我好些同学也都在美国。”
“我在美东,俄亥俄。”
“哦……”陆离也不清楚具体是哪儿,“做什么的?”
“拉小提琴的。”
“我就是问问……工作是什么?”
“职业拉小提琴的。”
“嗷!我就觉得你看起来气质很不一样,原来是音乐家!失敬失敬!我们两个都对音乐一窍不通,身边也没有什么人懂音乐……”
“怎么身边没人,”初夏反驳,“你老师不是也懂音乐的吗,他还推荐音乐给我呢。”
“顾教授?你现在跟他老人家都能聊起音乐了?”
“怎么?”
“没想到哇,你这慢热之神。以前对老头儿戒备心多强,现在都能促膝高山流水了。” 陆离冲着陆靖一指了指初夏,“这位跟我老师初相识的时候,简直像只耳朵贴脑袋的猫。”
初夏这回倒是没反驳,把嘴里的食物慢慢嚼了咽下,端起杯子边喝水边说:
“这不是很正常吗?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从不相熟、没信任开始,在相处中的通过一次次考验一次次观察,才逐渐建立信任的。刚开始想多点儿、戒备心强一点,是好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陆靖一近来沉浸在“信任就像一张纸,揉皱了就再也摊不平” 这样的忧伤文学里,头一次听这种论调,也头一回从头开始琢磨“信任”这东西,忽觉颇有道理,不由轻轻点头。
初夏又说:“再说,你老师推我音乐也是为了帮我。我听,没准儿也能帮到他。你应该明白。”
陆离知她所言,不再戏言,正经问道:”什么样的音乐?改天也给我听听?”
“啧。你这个音痴吧……有必要为难自己吗?”
“……”
初夏和陆离比,音乐品味没好到哪儿去。俩人一个听不懂,一个唱不准,五十步不能笑百步。
我就不该放过她!陆离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
两人又斗起嘴来,短短半天陆靖一已经习以为常。她对 “初夏与人吵架、陆离前去拉架” 这个场面有些难以置信,但初夏并没有驳斥的意思,而陆离又很快岔开了话题,她便不再追问。
“陆小姐回国是探亲吗?也是本地人?”陆离开口关照被冷遇的陆靖一。
“嗯……算是度假吧。我不是本地人,我们俩是老乡。”
“啊,对哦,我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你们是中学同学,当然跟她是老乡。”陆离又揉了一下脑袋,“我是本地人,有想去哪儿玩的不要客气跟我讲,我可以当向导和咨询台。”
“还可以当司机。”初夏似笑非笑地补充。
“还没驾照呢。”
“还没?”初夏有些讶异。
“排到下周考,”陆离苦涩地说,“不过考完当天好像就能领照”。
“我是德国驾照,要在国内开车得换中国驾照,需要考个科目一。”他又转向陆靖一解释道,“你要是想换驾照,可以问我流程!啊……不过你很快就会回美国了吧?”
“也……不一定。”陆靖一不置可否地笑笑。
一听这话,陆离的热情仿佛又找回了释放途径,他的眼神闪着光:“总之你以后万一有什么类似这种手续方面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好的,谢谢!”
“别客气,也就是回来早点儿,经验多一点。”
三人顾着说话,汤都凉了,此时主厨已经呈上了陆离强推的小羊排。
陆离忙着帮撤盘子递盘子,然后又给初夏叫了一杯调制茶,低声认真地说:“也是解腻的,这款茶碱不多,等下不会睡不着。”
他埋头忙活的功夫,陆靖一望向初夏,只见对方也正抬眼与她对视。方才的聊天里提到的未来打算,她也没有故意隐瞒,对她而言,确实是走一步算一步。
陆靖一此番回国,说到底还是因为家庭遭遇变故,她逃回国想疗疗伤,喘口气。丈夫出轨、打离婚官司、失业、争夺女儿抚养权……这一摊子事,她很犹豫要不要向父母和盘托出。
这些,在出发前她都对初夏讲了,特别是是否告知父母的纠结。因而初夏才建议她先来自己在的城市,转换一下心情,也可以熟悉熟悉国内环境,以后多一个选择。
她和陆离初相识,这些弯弯绕绕确实没必要此刻说出来破坏气氛。只是整晚陆离周全体贴的待客之道,对比她的吞吞吐吐,让她多了点愧疚感。
再看着陆离对初夏自然的呵护关切,回想自己感情领域的一地鸡毛,她又颇有点羡慕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