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我倒听阿逢说过,三个月前他回京路上遇刺,有个女子救了他,二人还曾定下婚事。珉娘,你便是那女子吧!”
宴照及时配合,问宋珉:“哦?确有此事?”
宋珉愕然,下意识看向宴逢,正巧他的目光投来,二人蓦地对视。趴在木凳上的少年一改往日意气风发,几根碎发黏在额头,瞧着蔫哒哒的。
不忍再看,宋珉率先移开视线,震惊不已,他竟是这样与他娘说的?两头骗啊!
“回夫人,当时突发意外,婚事只是随口一言,并无实证,做不得真。”
“放肆!”
宴照忽然摔了茶碗,他突然兴起的戏瘾连岳曼容都吓了一跳,“我宴家儿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婚事何等重要,岂能儿戏!”
“来人,给我狠狠地打!一百军棍打满为止!”
不等宋珉辩解,岳曼容一把跪在宴照腿边,一把鼻涕一把泪:“老爷!那可是咱家独苗啊!”
见宴照扭过头不愿再听,她又看向宋珉:“珉娘,你是不是担心将军府不认账,才不愿承认婚事的?我们宴家绝不是恃强凌弱之人,你实话实说,我一定为你做主!”
宋珉哑口无言,她若承认婚事,宴逢或可免军棍之苦,留下一命。可这婚事本就是假的。
一开始骗舅舅,后来骗大伯,现如今难道要骗宴家夫妇?
前两次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一次……
宋珉犹豫之际,宴照给小厮使个眼神,小厮会意,用足力气再打一棍。
宴逢猝不及防又受一棍,额头青筋暴起,闷哼被急促的气音代替,竟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别打了!是真的!我与他有婚事在身,他才会违令救我,别打了——”
宋珉脸色惨白,豆大的泪疙瘩往下掉,她见过张清逸杀人,也见过冰凉的尸体,但从没亲眼见过活人受刑,今日不但见了,受刑的人还是一直护着她的宴逢。
宴将军不是他亲爹吗?不是独苗吗?怎么下手这样狠?
宴逢看不得她哭:“娘,让人带她回去吧。”
宋珉泪眼婆娑:“夫人,一百军棍,他真的会死的。”
两人一起求她,岳曼容都要彻底入戏了,她本就是伶人,真要哭起来,下面两人都不如她:“老爷!”
宴照轻咳:“阿逢是为了救你才惹出祸端,一百军棍你们一人受五十,宋姑娘是女子,你那五十就免了。”
宴逢:“谢谢爹。”
宋珉高兴不起来,还剩五十,岂不是意味着宴逢还要挨打?“那剩下的我——”
“子不教父之过,剩下的十五棍,本将军亲自来受!”
宴照的决定素来无人能左右,岳曼容心疼儿子也心疼丈夫,但刑罚他们必须得受,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国公府的嘴,才能在圣上天威之下保住宴逢。
宋珉被她扶起身,两人站在一侧。
宴照与儿子一道趴在木凳上,咬着牙受了军棍,他才十五军棍,后背要裂开一般的疼,儿子受了三十五棍,又是何等难受。
宴照心疼转头,却见儿子颤巍巍伸出手,轻轻勾住小姑娘的指尖。
宴照:“……”
受完刑,宫中来人,乍见院中情形不由瞠目。
来人一是高德民的干儿子高三儿,宣圣上旨意,召宴家父子进宫。
一是太后身前大太监刘茂,宣太后旨意,召宋珉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