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曼容掐着笑脸与洪惠见礼,洪惠本就憔悴的脸色黑如锅底,怒火汹涌。
岳曼容是贱妇!她儿子就是贱.种!竟敢在京城之内拉弓射箭,妄图取她儿子性命!
若不是太后跟前的刘茂催促,她必定要撕烂岳曼容那张笑意吟吟的脸!
岑玉瑶两腿酸软着跟在姨母身后,香汗淋漓,每次入宫,宫人会贴心的备下轿撵,今日却是靠着两条腿走完全程。心中疑虑,只能用宫人一时疏忽做解释,待会可要与太后好好说说。
日头晒,照顾表哥半宿,水米未进,岑玉瑶两眼昏昏,仍旧第一眼注意到岳曼容身侧的女子。
纤瘦窈窕,姿容胜雪,她穿着娇俏艳丽的粉色襦裙,像是盛夏池塘中一朵水灵灵的荷花,金色丝线绣制祥云图样,凭白添了分贵气,这是哪家的姑娘,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更重要的是,她怎么坐着长公主燕琳琅的轿撵?
一行人自然的分成两派,一左一右进了大殿。
大殿角落放了冰鉴,宫人举着金扇,送来丝丝凉爽。
太后高坐正首,双目闭着,面容很是平静。
下首,少女红衣潋滟,高贵的公主扫过叩首的几人,目光在宋珉身上停留一瞬,装作漫不经心地移开。
太后和公主不说话,众人便一直维持着跪拜的姿势。
直到太后开口:“岑玉瑶,跪上前来。”
岑玉瑶不可置信地抬头,身体照做,脑中却懵了。太后不是让她起身,而是让她跪到前面去?
心中越发不安:“臣女岑玉瑶拜见——”
话没说完,一双长靴出现在眼前。刘茂站在她跪拜的方向,将手中托盘放在地面上。
熟悉的蓝色封面上写着《地藏菩萨本愿经》,正是她“亲手”抄录的佛经。
岑玉瑶缓缓捏紧裙角,疑惑地问:“公公这是何意?”
太后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睛精光闪烁:“琳琅说,佛经非你所写。”
岑玉瑶大惊失色:“公主殿下何出此言?”
单薄身躯下心跳如雷,不住安慰自己,表哥心思缜密,一定早早处理好抄经之人。没有人证物证,只要一口咬断是自己所写,燕琳琅说出花来,也不能定她的罪。
“殿下是不是哪里误会了?这佛经的确是我亲手书写。”
燕琳琅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做错事的孩童,“玉瑶姐姐,这是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了,还要否认吗?”
岑玉瑶委屈地看着太后:“臣女没有撒谎。”
太后没发话,燕琳琅勾唇:“是吗?玉瑶姐姐左手虽废,应该留下过不少笔墨,诸如丹青字画,不如取来一观。”
岑玉瑶遗憾:“臣女有个癖好,那就是将所书所画尽数毁去,因此不曾留下什么字画。”
“抄写佛经的簪花小楷笔力深厚,非经年累月的练习不能写成,除了仅存的佛经,玉瑶姐姐竟无一字留下,真是可惜啊!”燕琳琅叹惋,对正在出神的宋珉扬了扬下巴,恶劣一笑:“所幸,我认识一位姑娘,她那手簪花小楷与玉瑶姐姐的字迹一模一样,你说有趣不有趣?”
岑玉瑶瞬间白了脸,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