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珉百无聊赖,指尖拨开车帘一角,两侧黑甲军筑成人墙,将马车与百姓分隔开来。
马蹄哒哒,宋珉下意识看过去,一时恍惚。
今早出门,明知少年立在身侧,她硬是一个眼神没移过去,因此此刻才知他穿了整套盔甲。
她见过宴逢身穿铠甲,却还是头回见他戴铆接盔,整套盔甲加身给人以截然不同的压迫感。
或者不是头回见。
前世唯二出府,一次是大雨,已经是妾的她得了一把伞,转眼被人丢弃。
一次是朗日,她刚成为国公府的表姑娘不久,张清逸休沐,被岑玉瑶央着出门游玩。街道行人众多,转身的功夫她便找不见人影,只能独自先行回了客栈。
她知道岑玉瑶不喜她,此番也是故意丢下她,宋珉不住自我安慰,她又不是银子,做不到人人喜爱。
临街热闹非凡,衬得她越发心酸,渐渐红了眼,捏着帕子压了又压,就怕被岑玉瑶看笑话。
忽然几声惊呼,正愁止不住泪的宋珉推开窗看去。
不知哪家贵族子弟身穿盔甲,胯.下骏马于闹市奔驰,横冲直撞。行人商贩惊慌失措地躲避,货郎被人拥挤摔了个仰倒,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掉的到处都是。
马匹速度不减,一蹄子下去货郎必定当场殒命,宋珉一时失语,只慌乱地“哎”一声,马背上的少年狠狠勒住缰绳,马儿吃痛嘶鸣,前蹄高高扬起,落下时错开半个马身,避开了货郎。
少年拍了拍马儿,低声骂了两句,随后跳下马帮货郎捡起东西,又塞了几颗碎银。
货郎战战兢兢接过,他这才翻身上马,只是离开前莫名回首,盔下目光似剑正撞进宋珉眼底,她来不及看清那人模样,吓得关紧窗户。
自然便错过了少年眼底的落寞。
当时慌乱,距离又远,如今少年近在眼前,与当年那人的脸逐渐重合。
原来,她那么早便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