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行差踏错,哀家本就打算小惩大诫,既然皇帝发话,哀家不再计较就是。”
岑玉瑶拜谢后,软着腿落坐在张清逸身侧,藏在桌下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张清逸看她一眼又淡淡收回。
唯有勇毅侯气了个仰倒,岑玉瑶惹事,国公府撑腰,到头来勇毅侯府却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宋珉叹为观止,作为看客,又是最会看人脸色讨生活的看客,自然没有错过岑玉瑶对皇帝暗送秋波举动,她的做法显然是得了国公府首肯甚至是支持。
想起前世不可一世的张清逸、如日中天的国公府,宋珉不由唏嘘,她能为了活命攀附国公府,如今岑玉瑶能为了前程向皇帝献媚,国公府也能为了权势攀附皇族。
谁又比谁高贵呢?
宋珉眼神渐渐失焦,直愣愣看向某个点,她的位置正对岑玉瑶和张清逸,这副模样落在宴逢眼中是万分的刺眼。
少年展臂,一碟蟹肉放在她的案上,雪白的蟹肉铺在碟子底部,蟹黄膏腴肥美,诱得人分泌口水。
又顺手把她案上的螃蟹端走,“快吃。”
宋珉正好饿了,嫩滑的蟹肉入口,再多的困惑都抛之脑后。
她吃得专心,没有注意殿中异常,直到宴逢又递过来一碟蟹肉,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众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燕琳琅捂唇一笑:“看来江南贡蟹很得宋姑娘喜欢。”
说着命佩玉将剥好的蟹肉端给宋珉。
皇帝饶有兴致的目光在宴逢和宋珉之间打转,朗声大笑:“朕一直觉得阿逢年纪小,如今却也到了慕艾的时候。”
又问宋珉:“你叫什么名字?”
宋珉连忙起身:“回圣上,民女宋珉。”
“珉?”皇帝对她的名字有些印象,“一个姑娘家,怎么取了个石头名儿?”
赵长歌不着痕迹地翻个白眼,钱铎忍笑。
燕凌云大胆地打量宋珉的脸和身段,长得不错,宴逢原来喜欢这样的,挑女人的眼光倒是很毒。
“嘶!”
身侧宫女没站稳,捧在手中的酒壶倒在燕凌云腿上,顷刻打湿衣衫,瞪了一眼柳月牙:“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
柳月牙连声道歉,他又心软起来,甚至嘚瑟,果然是见他看旁的女人吃味了吧,女人心果然比针尖还小。
衣衫轻薄,很快就能干,他没有再计较,没再继续打量宋珉,自然没有看到燕凌渊嫉恨的目光。
宴逢出身掌握实权的宴家,又得父皇看中,弓箭骑射样样压他一头,如今连好不容易看上的女子都被他夺了去!
皇帝随口一提,并不打算深究,“听闻这孩子的字迹与朝阳极像,解了母后思亲之苦,可有此事?”
太后捧着心口,“若是没有那卷佛经,哀家恐怕早就随朝阳去了。”
皇帝沉声:“母后身康体健,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
皇子皇孙你一言我一语地宽慰着,直到太后面露笑意,皇帝龙颜大悦:“宋姑娘有功,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来,朕都允了!”
太后先是看了坐立难安的岑玉瑶一眼,而后开口:“哀家已允诺赐她县主之位,要麻烦陛下为她取个封号。”
岑玉瑶不是想要县主之位吗?她偏要将她梦寐以求的位子给个村姑,还要皇帝亲赐封号,给足尊荣。
皇帝早在得知婚事时便与宴照提过,这姑娘地位太低,宴逢会受委屈,听着宴照推拒的话表面摇头实则暗喜。
除了海军与京畿禁军,燕朝兵权泰半落入宴家手中,如头顶高悬之剑,皇帝最怕的就是有朝一日被宴照砍下头颅,跌落龙椅,如此大患焉能不防?
宴逢娶平民百姓为妻,反而能打消皇帝的猜忌。
左不过给个无权的县主之位,让那姑娘的身份看着体面些罢了,“既然如此,便赐玉真二字。”
皇帝金口玉言,宋珉随宴家叩谢,起身时宴逢顺手扶着她,二人衣袖交缠,令人看不真切。
坐在北狄使臣中间的青年摸了下狼牙,饶有兴趣地看宴逢体贴的样子,目光放在他身侧的姑娘身上。
宴逢喜欢的姑娘么……
他勾勾唇,“燕朝太后寿辰,北狄特意献上至宝。”
说着,双手轻拍,数十位美人赤着脚鱼贯而入,她们穿着北狄服饰,薄纱裹胸,露出大片雪白嫩滑的肌肤,不盈一握的腰肢缠绕金链,白腻浑圆的长腿若隐若现,脚腕戴着金玲,走动间薄纱飞扬,铃声阵阵。
几息之间,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直到某一刻,有人喉间吞咽,惊扰一团池水。
古琴带着北狄特有的曲调响起,伴着热烈激扬的琴音,美人舒展双臂,摆动纤腰。
一袭大红丝裙吸引视线,少女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勾人心弦,一头黑发梳成满头长辫,满头的珠翠随着舞姿晃动,晃得人神魂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