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是全班巡走。
黄新月一副还没回魂的样子，她侧身朝着老师站着的方向，眼睛却看着窗外，脸上还有睡觉压出的红痕，碎发不听话地立起，随风摆动，像一丛小草。绝大多数时候的黄新月都像一只金贵的布偶猫，此时却像只睡懵了的金毛，让人想揉揉脑袋。
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黄新月朝他看过来，陈述愣了一下，再躲已是来不及，只好指指脸颊又指指头发示意她。黄新月捋了捋头发，把不安分的小草按了回去，然后转身坐好，听语文老师开始上课。
陈述握着笔的手指缓缓摩挲笔杆。
变回去了呢，小狗。
……
两天的课很快过去，转眼是周三，开学考的日子。
考试座位在前一天下午被贴在了教室后面，语数外考场的座位按照上学期期末成绩排列。陈述没有上学期的成绩，所以位置在六班的最后一个。
新月在一班第二排的第三个——她上学期期末的总成绩排年级第九。
六班现在很热闹，几个体育生把篮球拍来拍去，砰砰作响，两个前排的男生拿着几张复习资料打赌这次语文会考哪几个易错字。
陈述安静地从后门走进去，在最后一个位置落座。
前面的女生转过来，两只手抱住椅背。
“喂，转学生，你是不是成绩还挺好。”
女生叫郑礼礼，同班同学，坐陈述斜后面，这是开学以来他俩说的第一句话。
“……嗯。”陈述缓慢地点了一下头，“还可以。”他已经做好了被要答案的准备，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来的。
郑礼礼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那你要把试卷捂牢一点，他们问你要答案，你一个都不许给，听到没有。”她在他的课桌上叩叩敲了两下。
陈述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
“好…”虽然你是倒数第一，但真的学风优良。
郑礼礼这才满意地转回去，突然篮球从右边飞过来，正要砸到前面的同学，她伸手把篮球拍了回去。
“玩你爹呢，要考试了也不知道临时抱抱佛脚，吵死了，真没素质。”郑礼礼怒吼。
一群人在定格了三秒后都慢慢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吵闹的教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陈述想起昨天这个女生问黄新月题目的时候，黄新月喊她礼礼大王。
想到黄新月煞有其事的语气，陈述轻笑一声。这气势，的确堪配。
语文是他擅长的科目，他答得很快，写完作文还剩半个小时。
忽然一团纸团从侧面丢了过来。
他盯了一会，伸出手展开纸条。
【帅哥，选择题答案看看】
他转头，右边的男生正用炙热的目光向他示意。
陈述缓缓把卷子翻到选择题的那面，在男生越来越热切的目光下，他用笔袋挡在了卷子右边。
“靠！”男生低咒一声。郑礼礼闻声皱眉看去，他赶快把头扭到另一边。
交卷铃声响后，老师让最后一个同学把卷子依次收上，陈述起身，发现郑礼礼还在纠结选择题。
她把一道题写了又改，最终选了D。
“这题选C。”陈述在旁边淡淡地说。
“啊。”郑礼礼又准备把原来的答案划掉，握笔的手顿了一会儿，“算了，就这样吧。”她把试卷交到陈述手上。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把卷子收上后，陈述从六班的后门走出教室，又从五班的前门走进教室，他想黄新月要从一楼走上来，应该还要等一会儿。
“陈述，陈述，述哥！”
“你不去吃饭吗？”
卢望川在窗边喊他。
“考完试不用等铃声，可以直接去食堂的。”
陈述站起身，卢望川从外面走进来搂住他的肩：“走吧哥，我们一块儿吃。”
卢望川是典型的自说自话也能越讲越嗨的那种，讲到忘情之处还会手舞足蹈。
“诶述哥，你打球怎么样，要不下午一起去打球吧。”卢望川倒着走在陈述旁边，做出一个投篮的手势。
“你…为什么要叫我哥。”
“哦，这我老口头禅了，叫哥叫姐比较亲切嘛，”卢望川转身搂住他的肩膀，他比陈述矮一点，强行搂住陈述后让两个人都显得有点滑稽，“我感觉你好少说话，你要向我学习啊，融入班级，融入集体。”
陈述看了眼他傻乐的样子，想说还是不要了吧。
“…好”
“这就对了，述啊，我跟你说，我们班同学人都可好了，我高一没分班的时候，那个班里的人每天让我请客，后来高二分班了，他们还让我请客，新月和孙姐就带着我一路杀到那些人班上，骂他们不要脸，后来他们再没找过我。”
“你们关系很好。”陈述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那是当然！我月姐，我孙姐，这什么关系！”卢望川拍拍胸脯，慷慨激昂，“情同手足！”
“……”谢谢你，可以看出你不是潜在情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