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口,往里是一整条热闹的夜宵摊。
各摊挂着的小灯不明不暗地照亮整条狭小的街,小摊旁低矮的座位散落着,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喝酒吃烧烤,伴着大火炒饭的“呲啦”声响,烟火气十足。
司机扭头,“小姑娘,过不去了啊。”
“我在这里下就好。”
车门关上,沉礼絮下了车,扑鼻而来的是香气四溢。
饿了。
她在一家烧烤摊前停下,点了些吃的,白绿的娃娃菜刷油后被烤得泛上淡淡金色。
老板翻烤串串,撒上孜然和辣椒,“心情不好啊?今天这么晚放学啊?”
沉礼絮肩头一松,“一言难尽……”
“哈哈哈,年轻人少叹气,多送你一串,早点回去睡一觉,有啥过不去的。”
沉礼絮瞬间扬起笑脸,“谢谢老板!!”
手捧热乎乎的烧烤袋子,右手提着冰凉凉的罐装雪碧,沉礼絮已经觉得有什么过不去的!
夜宵摊走到尽头,再往里一路越走越黑。
虽然手机已经没电脑了,她的身体也耗得差不多,但她的精神还可以战到次日两点再睡!
等会看个什么剧呢?
沉礼絮哼哼着歌,一下子又觉得生活美好起来。
临近老旧居民楼片区,阴森森楼栋外,黑灯瞎火,她熟门熟路地往里走。
小区,或者说只能用一栋楼、一个常年无人的保安亭、一个小花坛的配置来形容。
这里附近楼栋的大部分人都搬迁走了,仅剩几栋黑漆漆的已经无人居住。
她所住的这栋楼算是人气相对较为旺盛,但大部分时候也没什么人,主要是附近的工业园的上班族工作日暂住的地方,到了周末大部分都会回家。
白天安静,晚上死寂,静悄悄得甚至有点诡异,连外卖小哥来送外卖都会怀疑这单到底是何种生物下单的地步。沉礼絮在很长时间内,都觉得这里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租客在住。
她借着朦胧的月光亮度朝前走着,拐角的花园阴影处,陡然传来清晰的男声,“你平安回来就好了……”
?!!
沉礼絮一脸惊悚地转头,差点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
一个模样清秀的男生站在花园旁,一地烟头,像是在这里等很久了。
难怪她总觉得有股很重的烟味。
见她被他吓到,浑身戒备如同炸毛的猫,男生眼神歉疚:“我听说有人找你麻烦……我本来打算没打算……那个……我是陈次芮……我们初中是一个学校的……”
沉礼絮紧抿着唇,疯狂跳动的心脏都还没平静下来。
初中一个学校就一个学校啊,大半夜的找她做什么啊校友,是要吓死她吗?!
男生垂头丧气,听不见她心底翻涌阵阵嚎叫,踌躇得像是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她促膝长谈。
沉礼絮心慌慌地等着,只听他纠结许久,才一字蹦一字地说,“我……其实……一直……就……想……”
路边草丛诡异动了动,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风微微吹过,草丛刚要恢复平静,忽然,一个黑影跳了出来!
沉礼絮手一松,“啪嗒”一下,炸串袋摔在地上。
黑影迅速蹿跳到路边的草丛,在黑夜里消失没影。
只留下“喵~”的一声,和掉出来的,香喷喷的烤娃娃菜、烤五花肉、烤豆皮。
沉礼絮:“……”
陈次芮:“……”
眼看沉礼絮一副要和夜宵殉情的悲怆神色,陈次芮呆了呆,很快反应过来,改口:“我明天再来找你!!!”
沉礼絮哭唧唧地蹲下,泪眼朦胧地将掉落出来串串拎回包装外的袋子里。
回去再买?太远了走不动了。
她提着仅剩的没掉出来的几串,勉强挤出笑容,很好,生活还是残留的一点点的温柔。
收拾干净地上的垃圾,她一抬头,见跑走的男生在路口,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
对视片刻,男生忽然直挺挺地朝着她九十度鞠躬。
九十度,鞠躬。
他为什么要向她鞠躬,大晚上的更诡异了啊!!
手一抖,剩下的干净娃娃菜串们“啪唧”一下掉在地上。
“……”
至此,沉礼絮彻底被生活背刺一刀。
等男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后,沉礼絮才怀揣着悲痛又沉重的心情往楼里走。
等等,他是说他叫陈次芮?
沉礼絮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不就是那个害她丢工作还背上小三骂名的陌生人吗。
沉礼絮慢慢地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路口,内心忽然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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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沉礼絮请了假,看完脚伤,她一瘸一拐地离开诊所。
她又困又累,昨天的事吓得她一晚上没睡好。
噩梦里都是绕着小花坛在奔跑的小黑猫和素未蒙面的恶毒男生抢走她手里的烤串。
太可怕了。
擦伤的膝盖和扭伤的脚踝都是左脚,幸亏诊所离住的地方不远。
她登陆小饼干,雇主依旧没回复。
她留言解释情况,再次坦诚难以胜任,但不知道雇主是不是在忙。
哎。
几个项目的钱没有了,沉礼絮很是郁闷。
接下来做什么?
去串串店给藕片打孔,还是说找家超市,白天织方便面,晚上躲在零售冰柜后递饮料?
下午三点,夏季闷热气上来,脚上又缠闷热的绷带,有点儿难受。
沉礼絮加快速度往小区方向走,试图尽快躲避炎炎夏季。
蝉鸣声不绝于耳,偶有一两片翠绿的叶子悠悠扬扬地飘落下来。
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又是一阵轻盈飘动。
兜里的手机震动,沉礼絮接起电话,“西西姐?下午好呀。”
西西姐是她小姨的朋友,自己带队组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