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说不定她真是鬼呢!我听说,她原本是咒术师赤城家的后代,是为了回到五条家,才杀了那个家的所有人!”
“也有可能是五条家为了夺回六眼,才让赤城家灭门的。”
“哈,对啊,有可能的有可能的!”
这般狂妄的猜测落在你的耳朵里,简直像是某种可怕的诅咒。你也不想表现出胆小鬼的模样,可确实被吓得有些心惊肉跳的。
你收起所有不安的动荡心绪,向前迈了一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你拿出了所有的勇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威严,“不可随意谈论家主的事!”
你的勇气起了效果,但也可能只是你此刻阴沉的面孔比六眼更像恶鬼。窃窃私语的笑声倏地消失无踪,那些人立刻作鸟兽散。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连背影也消失无踪了。
既然如此害怕,为什么还要说起她的不是?
你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当然也不会相信他们的话语。关于赤城家发生的一切,在你的心中仍是未知,但你也知道他们只是在说着无稽之谈。
那些谈论之中,只有一句话你勉强是能够赞同的。
有六眼坐镇,其他的咒术师,似乎确实不必存在了。
按照你所设想的未来,即使不再作为这个家的统领者,你也应当成为了不起的咒术师。你有着独特的术式,在解离到咒灵身上时,你甚至能够从根源杀死诅咒。
“但如果杀不死呢,你的精神也会被反噬吧。”这是你向五条晓展现术式时,她给出的评价。
顺便一提,当时你解离到了一只小鼠的身上。大概是出于这层缘故,她看着你的表情总有种微妙的纠结感,显然是不知道该对小老鼠表现出怎样的态度比较合适。
似乎就是在这一天之后——实际上在这一天之前也是——你几乎不再被分配到袚除咒灵的任务了。
你都还没有独自处理过袚除咒灵的任务,合作任务就已消失无踪了,而对于其他咒术师也是差不多的乏味境遇。五条晓会照看一切任务,于她而言袚除咒灵也只比呼吸困难一点点而已。
不过,与其他人相比,除却咒术师的身份之外,你倒是也有其余的事情要做。
要是将这些杂乱的工作拢在一起,再套上一个确切的名字,你想你会称之为“六眼在忙碌之余无暇顾及的家记事”。
应当如此完成这些工作,在你幼时被教导的家主课程中已经学过了,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所以偶尔总会忘记,这本该是家主五条晓该做的事情。对于她郑重其事的谢意,也只会觉得满心不自在。
明明不必感谢的,你现在只能为这个家帮到这点忙。你是这么想的。
于是你也想起了,未能成为咒术师的你,还未曾见过身为咒术师的她。
六眼真正的模样、五条家祖传的无下限术式,这一切在你的脑海中仍是平面的文字叙述。他们说咒术师五条晓是狂暴的恶鬼,那恶鬼究竟拥有怎般姿态?
你想要亲眼看看。
当然,你才不会直白地对五条晓说,你想要与她一起袚除诅咒。她一贯是独自行动的,那怕是长辈要求同行,她也只会说着“我一个人处理就好”,果断予以拒绝。你可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能够让她动容的理由。
不过没关系。你自有办法。
跟在五条晓的身后,你悄悄迈出五条家的大门。在她留意到你的存在之前,你需要……
啊。找到了。
小猫坐在屋檐上,自在地舔着爪子,与你对上视线时,你才注意到这真是一只奇怪的猫儿。左脸是浅灰的狸花花纹,有着深棕色浑圆眼睛,另外半张面孔却生了橘色虎纹,日光下缩得细长的瞳孔漾在浅蓝色眼眸之中,一度连深黑的瞳孔也仿佛将要消失一般。
两处截然不同花纹的交界,恰就在毛茸茸小脸的正中央,是分外鲜明的一条直线,一眼看去,仿佛它是由两只不同的猫拼成的。
啊,我见过这只猫,就在京都的五条家,不过脸上的花纹和颜色是反过来的。
「你」钻出了这样的念头。
咦,家里不是没有饲养过动物吗,我怎么会在家里见过猫呢?
你冒出了困惑的思绪。
不过,这究竟是否是你所熟悉的猫咪,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正经问题。就算是没有见过,也不会动摇你准备附身于它的决心。
周遭的动物少得可怜,候鸟早已南飞,仅有这么一只猫咪而已,剩下的选择就是地道里的小老鼠了。想想上次五条晓盯着你搓搓脑袋的爪子露出的微妙神情,你决心再也不要附身到小鼠的身上。
你眨了眨眼,跃上枝头,继续跟在六眼的身后。而你的身体将径直走回家,残存的意识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你其实正游荡在另一个地方。
需要袚除的诅咒在近郊的村庄。军队刚行过此处,却遭遇了恶灵。马鞍与盔甲碎片散落满地,仅余的几滴鲜血撒在泥地里,倏地消失无踪,仿佛血液从未撒落。
村庄里听不到人声,也见不到尸体,空空荡荡,家禽也已消失无踪。究竟是被吓得逃走了,还是与人类一同人间蒸发,这仍是未知的答案。
你迈出爪子,小小圆圆的肉垫踩在粗糙树枝上,不会发出半点声响,可这一步却迈得分外艰难。
倘若是以你原本的身体,此刻你应当只会感到警惕,因为周遭的一切都透露着不妙的预感。但你现在是一只小猫,你的动物知觉会告诉你,前方空空如也的村庄藏着骇人的巨兽,你不能再前进了,否则你也会被吃掉。
每一步都变得格外沉重,恐惧让你再也无法前进了,蜷缩在树叶之间,藏自己完全藏起,只余下尾巴高高卷着。缩得纤细的瞳孔紧紧追随她的背影。
你看着她踏过皮革的残骸,步伐不曾有过半刻的踟蹰,平淡的神情也不见任何多余的情绪。她一定不觉得害怕,所以才能行走在这片死寂之中。
沉寂的村庄在井水之中爆发出尖叫。
巨大蟒蛇冲破了井口,膨胀得几乎快要破开的腹腔将石井完全撑碎了。诅咒始终蛰伏在这里,静静等待着她的到来,早已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