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也不会觉得奇怪,不过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略有几分得意的模样。
“因为是兄妹嘛,所以名字很像。”顿了顿,他又多余地补充了一句,“她是我的妹妹哦,我们长得很像吧?”
“明白了,兄妹关系……仔细看看,两位的相貌确实有点相似。”女警又开始在纸上写字了,“关于你妹妹的事,你大概明白了吧?”
五条悟认真地点着头。
尽管都已经差不多说清楚了,还是有必要向家属从头到尾说明一下情况的。
女警翻动着手中文件,话语从在纸页摩擦声中漏出。
“她和同乐队的山田杏奈发生了分歧,从口角冲突升级到了肢体冲突。五条小姐面部擦伤,山田小姐嘛……医院那边的反馈是,没有骨折,不过擦伤也很严重。根据在场其他人的证言,是山田小姐先动的手,五条小姐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至于是不是过度防卫,这个实在不好判断。但既然山田小姐没有重伤,两方倒也不用承担什么刑法上的处罚。”
她阖起手中的文件,回头望向坐在长椅角落的五条怜,无奈似的耸了耸肩。
“不过嘛,年轻人也不应该火气这么大。况且还是个女孩子,动手什么的实在是……”
“她觉得高兴就好了呀,而且是对方先动手的。”
五条悟笑了,满不在乎似的,只是看着角落里发呆的五条怜。
她化了一个很难看的烟熏妆,大概是想要表现出很朋克的模样吧,事实上只让她看起来像只熊猫,就连漂亮的深蓝色眼睛也被黑漆漆的一团眼影挡住了。
没想到她的化妆技巧这几年来完全没有长进,真让人难过。
有那么短暂的半秒钟,五条怜也看向了他,但很快便挪开了视线,扯动的嘴角透着不满,也不知道是在不爽什么。这样的小动作实在是太有她的风格了。
无奈地耸了耸肩,五条悟收回目光,继续对着女警散发男子高中生的青春魅力。
“所以我现在就可以接她回家了,对吧!”
现年十九岁,且在年底过完生日后就将二十岁的五条悟同学,到底能否挤进“男子高中生”的行列之中,这是一个值得认真商榷的大问题。
如果要五条悟来陈述的话,他肯定会说,还没有从五年制咒术高专毕业的自己绝对是正宗的高中生没错。
而同样在1989年12月7日出生的现役大学生五条怜看来,光是听到这种厚脸皮的发言,就已经忍不住起满身疹子了。
幸好幸好,这种对话并不会发生——尤其不会在这时候发生。
大约签了一二三四五六份文件,又假装郑重其事地向警察保证回去后绝对会好好教育家妹不让她再如此冲动,五条家的悟和怜这才得以踏出警视厅。
过了凌晨,温度直线下降。在舞台上存储的热气此刻尽数消失无踪,短短的背心挡不住寒风。五条怜努力忍着发抖的冲动,目光偷瞄着五条悟身上的长袖制服。
说真的,她很想把这件衣服抢过来,但是不行,这样太丢脸了。
当然了,她不是不能直接开口问他要,可是这么做肯定更加丢脸。
得让他来警视厅把自己捞回家就足够羞耻了,足够消耗掉她这一整年的耻辱感。居然还要主动开口借衣服穿,实在是……
“不痛吗?都流血了耶。”
五条悟拂过她的脸颊,突兀的动作吓得她差点顿住脚步。就在靠近颧骨的位置,碎石划出了一道小小的裂口,看起来仍有点血淋淋的,实际上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五条怜别过头,可从他的指尖传来的温暖已然沾染到了她的皮肤上,整张脸都烧得发烫,心跳也慌张急促。
啊啊,真是……
……好恶心。
“没事,对方比我疼。”她淡淡道,“如果我没有伤口的话,就没有打她的理由了。”
“我就知道。”
早就猜到了,她是为了能够拥有万全的反击理由,才让自己受伤的。
这也是很“五条怜”的作风,尽管五条悟不那么喜欢。
耸耸肩,暂且跳过这个讨人厌的话题。五条悟的视线从她遮掩的伤口挪到了背后的吉他包上。
去年起就见到她背着吉他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喜欢上乐器的。
“既然都把主唱打了,那肯定在乐队里活不下去了吧?”
这么说着的五条悟有种莫名幸灾乐祸的既视感,毫不意外地被五条怜瞪了一眼。
“是啦。所以你以后再也看不到我的表演了。我早就和你说了,今天有我的演出,是你自己不来参加的。”她毫不留情地抱怨着,把罪过尽数推到了五条悟身上,“好嘛,现在已经变成绝唱了。后悔吧?懊恼吧?没用哟。”
“你也可以单独弹吉他给我听啊。”
“想听?付门票钱就行。”她把手举到五条悟眼前,摆出钞票的收拾,“事先说好了,我的时间可是很贵的。”
“诶?五条大师好抠门哦。”
“明明是你自己要听的。”
话题尴尬地止住,只好继续沉默着并肩踏在人行道上。片刻之后,才听到五条悟问她,未来是不是不打算继续玩乐队了。
“不玩了。”她的语气仿佛不甚在意,“乐队很没意思。”
正如她所说,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或许也有想过,要让五条悟看到舞台上的自己。但考虑到他从未——估计也不会来看自己的演出,所以这项活动也失去了意义。
悄悄抬起眼眸,五条怜注视着五条悟。
路边橘色的街灯笼罩着他,让他看起来像是散发着一层温暖的光辉,也将他的影子拉得狭长,将她完全蒙住。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想不起来了。总之在家主的葬礼之后,他们还是见过几次的,她愿意相信是紧密的日程隔在彼此之间。
咒术师本就是忙碌的工作,六眼需要承担起比一般人更加庞大的责任,而那已经是她不必再碰触的世界。
是真切的事实,也是令人厌恶的事实。还是不要多想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