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室里出来后,有段时间,黑泽阵什么话都不想说。
真绪的尸体还没凉下来,地下室的大门就打开了,保安和医生冲了进来,把他和真绪分开,把他送上担架,抬到孤儿院的三楼,给他看伤治病。
为什么他们出现得那么快?
后来,黑泽阵明白了,原来有人一直从摄像头里看着他们。
这不是选拔,这是供某些人取乐的杀人游戏。
黑泽阵在三楼待了一周,见到一个男人。
河村夫人称他福万先生。
福万先生用一种热情到过分的态度对待黑泽阵,不断称他为英雄、称他为勇士,叫他“好小子”、“我的男孩”,还故作亲昵地揉着他的头发,叫他阿阵。
不要叫我阿阵。
黑泽阵心里厌恶极了。他不说话,面无表情,冷冰冰地看着福万先生,不管河村夫人如何用眼神疯狂提示他。
很久以后,当黑泽阵这个名字几乎不为人所知时,他又再一次,见到了福万先生。
他没有认出他。
直到那时,黑泽阵才知道,福万先生是警察厅的高官。
黑泽阵被一个组织成员接手了,那个人代号邦斯马,是一种琴酒。
见面的第一天,邦斯马一脚踢在黑泽阵胸口,把他踹倒在地上。
“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邦斯马说,“我最瞧不起对女人下手的人了。”
黑泽阵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邦斯马挑挑眉:“哦?小子?你还想反抗?”
黑泽阵冲向邦斯马,邦斯马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倒在地上。
“小子,你还太弱了。”邦斯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黑泽阵。
邦斯马是组织指派给黑泽阵的老师,是个外勤,身手很好,狙击水平也不错,脑子灵光,还能打探情报。
但邦斯马对黑泽阵态度很差。
“笨蛋!”他用藤条抽上黑泽阵的背,“不是这样拿枪的。”
但怎样拿枪?邦斯马并没有说。
黑泽阵自己摸索,或许是天赋异禀,他偷看邦斯马的动作,竟然学得有模有样。
邦斯马教他格斗,把他狠狠摔在地上。
“再来。”邦斯马冲他勾了勾手指,“看我今天不狠狠揍你一顿。”
黑泽阵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冲向邦斯马的下盘,被邦斯马一脚踹在肩上。
他要杀了他。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想着,自己包扎身上的伤口。
邦斯马路过,看到黑泽阵阴沉的表情,嘲笑他:“你该不会是在想怎么杀了我吧?”
黑泽阵一个激灵,别过脸去:“我没有。”
邦斯马拖了一把椅子,坐到黑泽阵对面:“你知道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什么德性了。”
什么德性?
邦斯马自顾自说了下去:“像是失去亲人的小狼崽,很痛苦,在自己舔着伤口。”
黑泽阵包扎伤口的动作一顿。
那你还这样对我。
“但是呢,小狼崽总会长大的,长大就成了白眼狼,会反咬别人一口,所以我就看你不顺眼,就不好好教你,就要借着教学名义揍你。”
黑泽阵手上一用力,扯断了绷带。
他一定要杀了他。
他们搭档出任务,是组织给黑泽阵的考核,而黑泽阵经验不足,能力也不够,出了岔子。
他受了重伤,还落入了包围圈,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但邦斯马出现了。
十分钟前,邦斯马还在耳麦里信誓旦旦地说要把黑泽阵抛下,自己先行撤退。
不知道他是往回走了几步,良心不安,折返来找黑泽阵,还是根本没有撤退,只是在放嘴炮。
邦斯马把黑泽阵背到背上,端着□□就突围了出去。
邦斯马对黑泽阵的态度变好了一点点,但也只有一点点。
他开始认真教黑泽阵,但仅限于给他看一遍正确动作,然后在他动作不正确时抽他一下。
真是差劲的教学方法,但磕磕绊绊地,黑泽阵也都学会了。
“笨蛋!”邦斯马骂他,抽他的背,“谁教你这样拿狙击枪的?你是想把胳膊震断吗?起开,看我的动作。”
邦斯马教他喝酒,教他抽烟,还带他去泡吧。
“唉,”邦斯马脚搁在沙发上,“你还太小,才十六岁,不能找女人。”
黑泽阵冷着脸不说话。
他看上去真得很俊俏,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侧脸如刀削斧凿,眼睛是绿色的,头发是银色的,长到肩膀,一身黑衣裹着劲瘦的身材,如果再大一点,一定非常受女人欢迎。
邦斯马看向黑泽阵:“你真该把你这娘娘腔的头发剪一剪,我当时让你剪你还死活不同意,我就不该纵容你留这种古里古怪的头发,战场上被人一扯就game over了。”
黑泽阵摸了一下头发,邦斯马继续说:“你就像个小姑娘,你知道吗?黄花大姑娘,头发被人碰一下就发火。”
黑泽阵受不了邦斯马满嘴跑火车,站起身,离开了包厢。
十八岁那年,黑泽阵获得了代号,琴酒。
邦斯马咂了咂舌:“这个代号,让老师我很没面子啊。”
黑泽阵哼了一声。
“好了,小子,”邦斯马把手搭在黑泽阵的肩膀上,“你十八岁了,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黑泽阵长高了很多,已经超过了一米八,甚至比邦斯马还要高一些,头发也留到了后腰。
但邦斯马还是叫他小子。
小子。
臭小子。
笨蛋。
“你不信任我。”黑泽阵帮邦斯马包扎伤口,他们已经成了固定搭档,经常一起出任务。这次出任务,情报没收集好,他们陷入了包围圈。两个人背靠着背冲出去,但邦斯马并没有把后背完全交给黑泽阵,他侧着站在黑泽阵的身后,时不时看一眼黑泽阵,导致他被子弹打中。
邦斯马一腿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