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谈及了活字印刷法之事。
“……怜我学子,无书可读,坊中书一册六百余文、书一部加之五倍不止,价高者十两不足购之……”
“……小女甘棠,有幸得之印刷新法,迅时低廉,便宜行事,远胜于雕版之法,臣请推行新法于大魏!”
“臣伏候敕旨。”
一字一句,都击荡还不知此事的官员心中,尤其是那些由寒门上来的、历经过借书抄书之苦的官员,心中激荡难以言表。
而世家之中,尤其是王萧陈何四大世家中的官员,却展露出一副终于来了的神色。
那几位世家之主,如宰执兼太师的王家王宗原,枢密使陈家陈瓒,三司使兼太傅的何家何实甫,却是一副老神安在的姿态,不为所动。
“甘棠……”
大庆殿上,安庆帝的目光移向文官最后列,也就是甘棠所在的地方,看着身形明显不同其他人、身着靛青官服的甘棠,不疾不徐地开口:
“寒至诗会上作的那首《北邑叹》不错,甚合朕心。”
“不过甘卿言新法是你得之,尔以为如何?”
众官齐随着安庆帝的目光,看向甘棠。
甘棠攥紧手中木制笏板,学着之前官员的样子向着安庆帝行过一礼。
“惟夫国朝以诗赋记诵求天下之士,而无藏书于民之法,以科名资历叙朝廷之位,而庶民难以课试之方……虽有能者于世,亦无以异于庸人。”
“盖天地殊遇,今有孟氏书坊孟升作活字印刷新法,臣侥幸得之,试行均可……此于学子有大益,于朝有大利,于天下有大功,臣请传新法于大魏!”
“臣伏候敕旨,承望圣恩!”
甘棠深深拜伏。
一字一顿,字字代表着甘棠内心的想法,字字珠玑。
即使面前官员越来越多目光投于甘棠身上,甚至身后学子也有不少人看来,甘棠却浑然不觉。
“善,不知王相觉得如何?”安庆帝将话锋转向王宗原。
但在王宗原脸上,安庆帝看不到有什么异样神色。
真不愧是恩师,不,早应该叫王相或者王太师了。
“臣亦认为此事利于天下,当推行之。”王宗原回应。
“那便如王相所意。”
安庆帝挥手命人将昨日甘致熹呈上的用新法印刷的《励学篇》和早以准备好的圣旨取出。
将《励学篇》部分赐与众官,并让一旁承宣内侍宣读圣旨。
“……国子监祭酒甘致熹,入龙图阁,加封金紫光禄大夫,赐紫,赐宝相花金带,赐金鱼……”
“……太清楼执笔甘棠,晋太清楼直待,承政大庆,借绿……”
甘棠知道安庆帝的晋封完全可以称得上胡作非为,但也没有推辞,心中承情,口中承谢圣恩。
此事才了,剩余少府、将作、军器、都水四监也开始做述职。
接下来才是过往大朝会举行的真正目的,朝贺。
承宣内侍朗声而诵。
“燕支使节到!”
只是承宣吏的话还未结束,甘棠就感到有不少嗤笑声和唾骂声,尤其是越靠后面的官员,全然不如之前述职时的肃静。
甘棠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没有出声,在心底厌恶北面燕支。
毕竟甘家皆属于青州籍,而青州便就在北地六府附近。
当年建安府被破,后面可就是青州府,青州府也面临过燕支的劫掠。
待燕支的使节入大庆殿,甘棠可以看到燕支的正使头戴着金顶冠,身上穿着左衽的紫色窄袍,腰上系着金蹀躞带。
高鼻梁,长胡须。
曲右膝半跪于地面,左膝则朝上,两手触及右肩鞠身行礼。
“燕支巴扎鲁部,携阿穆尔部族长之子阿穆齐贺见大魏皇帝陛下,愿燕支、大魏两国永结同心之好!”
真是可笑至极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