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腰部阵阵酸胀,将小哀从梦中惊醒。
这一个月太过辛苦了,她没日没夜的加班,分析数据,开会,除了有些累,倒也没有其他的不舒服。事情结束了,没有了压力,反而身体上的不适立马显现。
这一会儿的功夫不仅腰酸,连头都感觉阵阵发晕。
她费劲的翻了个身,一只手放在肚子上安抚着孩子,动作很轻。
想必这段时间降谷零过的也不轻松。他一定非常担心自己,要不然晚上的时候不会冲自己发火。
真是伤脑筋,她到底该做些什么弥补一下这家伙呢。。。
借着月光,小哀看了看身边的降谷零,绵长的呼吸声阵阵入耳,结实宽广的胸膛慢慢的起伏,浅黄色的头发被月亮披上一层霜,氤氲而神秘。俊秀的脸庞上,双眉微促,深邃的眼睛紧闭,全然不见晚上同她争执时的冷峻。虽然此刻他垂着长睫安然入睡的样子勾人魂魄,但小哀却看的出,他眉眼间似乎有一抹哀伤和惆怅。
不过,这只是一晃而过的小插曲,此时的小哀满心都是幸福。
这一切太美好了。
小柯南安然度过危机,自己也坚持了下来。
再有三个月,腹中的孩子就降临人间,一切都太完美了。
简直幸福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可以这么幸运,怎么可以拥有这么多?
除了深爱自己的丈夫,即将出生的孩子还有姨妈一家。
表妹和表哥已经在来看她的路上了,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真纯和秀一,小哀心中一阵欣喜。
她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的对小光说“明天来的人,是妈妈重要的亲人哦,所以你今天要乖一点,让妈妈睡个好觉。”
就这样东想西想,小哀顿觉睡意全无。刚好又觉得口渴,便悄悄起身。
为了不吵醒睡梦中的零,她小心翼翼的来到一楼。
小哀独坐沙发上,窗外的月光太亮了,不用开灯就能看的清清楚楚。环顾四周,这一个月没怎么注意,家里变得不一样了。
零应该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客厅的窗延、茶几桌角都被零用防撞条小心的包裹起来,很多易碎的装饰品也都被收了起来。
她又来到了婴儿房,推开门的一刹那,小哀愣住了。
原本空旷的房间,现在竟然布置的满满当当的,婴儿床,小推车,被褥,奶瓶全都有。
甚至还有整整一柜子的衣服鞋子。
他明明那么生她的气,那么担心她的状况,但依然毫无怨言的准备好了一切。当初小哀在店里挑好的衣服,一件不拉的都被零买了回来。
明明已经知道小光是个男孩子,却还是买了那么多可爱的公主裙。
小哀抱着一件件小衣服,爱不释手,仿佛将零的一腔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令他满身都是缱绻旖旎的情思。
小哀拼了命才忍住了眼泪,他真的是在毫无底线的宠爱着她。
降谷零的外套放在沙发上,他每次回家都会将外套挂起来,看来今天他真的很累。小哀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起外套,想要帮他挂起来。
拿起外套后,里面掉出了一张对折的纸。
这该不会是情书之类的吧,要不要干嘛这么宝贝的揣在上衣口袋里。小哀心里出现了奇奇怪怪的想法,强烈的好奇心趋势她打开了这张纸条。
都不用开灯,月光将这张纸条照的内容清清楚楚。
那是一张诊断书,上面赫然写着“逆行性失忆”
小哀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捧着那张纸,借着月光看了一遍又一遍。
“病人脑部受损等器质性疾病,引起的逆行性遗忘症,损失部分记忆,八周使用尼莫地平治疗未能改善,预后较差。”
零自受伤昏迷,清醒之后的失忆症,竟然从来没有好起来过!
仿佛置身于天寒地冻的旷野之中,惊惶的感觉瞬间将她淹没。小哀浑身冰凉,那是无边的恐惧,不可阻止的渗透到皮肤里,令她心悸,几乎彻骨。
她急忙把这张纸对折好,重新塞进上衣口袋,把衣服放到沙发上,双手端起了水杯。
腰腹开始作痛,小哀剧烈的呼吸着。身体开始站不稳了,她急忙抓紧了桌角,紧紧的抓着,随即,她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的抽走,逼人的寒气涌向全身。
“啪”的一声,杯子碎裂。
小哀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等她徐徐的睁开眼睛,已经在零的车上了。
窗外,天边已经泛白,天寒地冻,不知为何竟然骤然下起了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贴在车窗上,恍如隔世。
她额前已经被汗水浸湿,头发凌乱的散在脑后,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有多狼狈。强烈的疼痛压迫着她的神经,她再傻都知道,她的孩子要不好了。
此刻,零的脸色十分渗人,平日的沉稳冷静已然全无踪影。他看上去没有比小哀好多少,大颗的汗珠滑落,他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紧紧抿着的唇有些苍白,他的双眼已经微微发红,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方向盘上,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到医院。
降谷零并不知道小哀看到了诊断书,只是睡梦中他听到了水杯落地的声音,急忙起身查看,竟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小哀。
虽然小哀经历着着巨大的不适,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很冷静,思路异常清晰。
怪不得,他在清醒后一遍遍的看婚礼上的录影带。因为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想靠这个办法回忆起来。
怪不得,他会给她买她完全不喜欢的粉色礼服裙。明明他第一次送她衣服的时候,选的是她最钟爱的紫色。
怪不得,他会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给她买甜腻的蛋糕,明明他知道自己最讨厌这些幼稚的东西。
怪不得,纯平三番五次的欲言又止。
也许是因为降谷零太会“伪装”,
也许是因为过去的零太过爱她,
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端倪?
现在想来,零回到小哀身边,说的最多的话,是“抱歉”。
他对于她,一直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