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虽然喝着药, 可病一直不好,咳嗽反而更频繁,有一日还发高烧, 夏 无且守了半夜才将烧退下。 “朕记得,今 日是大朝。”躺在床上, 嬴政磕着皮问着。 床边站着的赵高弯腰应声:“是大朝,大臣们正在大殿内等着。” 嬴政睁开, 想要坐起身来, 可头刚一抬起来就是一串剧烈的咳 嗽:“咳咳……扶朕起来……上朝。” 守在一侧的夏无且连忙道:“陛下还要静养, 帝体为重啊。” 嬴政淡淡道:“朕无事。” 夏无且张张嘴, 踟蹰半刻, 还是没有敢再开口。 从诊出的脉象来看,嬴政如今的况可不像是无事的样子。 但嬴政已说无事,若是再反驳……夏无且还是很珍惜小命的。 陛下这两年的脾气似乎是好一点, 可事关生死之事, 夏无且不觉得自要是说“此病凶险, 或将帝崩”之后陛下的脾气还能好。 嬴政有多怕死, 除那些方士之外就数夏无且最清楚。 想到自家族中的数百族人,夏无且还是默默把已到嘴边的劝诫压回。 算, 就是一个拿俸禄的打工人,劝诫是御史的事, 只负责看病开药方。 嬴政还是面前来到朝堂上,朝堂上十分安静, 武百官没有一个人对嬴政的迟到有什么疑问。 尽管每个人能看出来嬴政的身体十分虚弱。 可就像打工人不会在开早会的时候在会议室问老板“老板啊, 你病吗, 今个儿咋看着虚吧唧的啊”一样,这些臣子也没有一个敢询问嬴政的身体况的。 嬴政坐在高高的王位上, 俯视着这一殿的臣武将,偶尔轻咳两声,但是并不影响思考。 是这天下唯一至高无上的帝王,哪怕现在的身体并不舒服,可依然要为大秦操劳。 当下一次朝会从大朝改为小朝的时候,也没有人有异议。 若是赵不息在这里肯定会吐槽一下这就是秦朝□□制度的弊端,整个大秦成为帝王一言堂同时也意味着帝王干什么不会有人质疑,甚至这些人不会置疑“帝王”到底还是不是“帝王”,反正名义上是帝王就行。 李斯已数日没有得到帝王召,再次得到帝王召的时候进入咸阳殿后殿,看到的却是依靠在软枕上只能勉强坐着的帝王。 嬴政看起来十分虚弱,时不时就会爆发一阵急促的咳嗽,一侧的赵高手中捧着手帕,手帕上俨然是混着血丝的浓痰。 李斯大惊,忍不住劝:“江山社稷虽重,可陛下也当保重身体啊。” “朕无事。”嬴政此时却显得有些执拗,强调,“朕问夏无且,只是风寒入体罢……朕这次召你来,是让你告诉奉常让再祭祀一次天地和祖先。” 奉常,是秦朝的九卿之首,主管帝王祭祖和宗庙管理。 李斯赞同:“的确应当祭祀先祖,大秦的历代先祖必然会保佑陛下。” 这时候的人认为,遇到久治不好的病证是因为惊扰鬼神,需要祭祀鬼神能将疾病驱赶走。 而后嬴政又问李斯一些较为重要的朝堂之事,好在今年既没有战争又没有天灾,风调雨顺,所要紧的事务并不多。 谈论不到一个时辰,嬴政的脸色就有些发白,额角的冷汗也一颗颗的往外冒,李斯状,只能识趣地退下。 赵高眶微红搀扶起嬴政,将一侧侍人手中端着的凉的正正好的药汤喂入嬴政口中。 “今日该是不息送信来的日子吧。”嬴政微颦着眉头,舌头被药汤苦的发麻,将药汤喝完之后又用清水漱三次口,嘴巴中的苦味散,这缓缓开口询问。 赵高脸色僵硬一下,片刻后又迅速换上微:“嬴侯的确是送信来,如今正放在外殿的桌案上。” 怎么这个时候还惦记着那个嬴不息送来的信呢? 赵高算是现在最不愿意到“嬴侯”“十五公主”“黑石子”“嬴不息”这所有跟赵不息有关的词语的人。 东巡大半年,赵高并没有如愿攀上赵不息,尤其是上一岁的七月一整个月,一个月甚至没有陛下几面,赵不息每天黏在陛下身边,是既没有攀上赵不息,又和陛下生分。 甚至赵高觉得赵不息是不是生来就是克的。 可偏偏陛下又喜欢这个小女儿喜欢的紧,赵不息也比胡亥扶苏这些子女加起来争气,就算是在河内郡也是三天一封信的往咸阳送,根本就不给人插手的机会。 嬴政撑开皮,让赵高把信捧到的面前。 [爹,我给你讲,我打算在怀县设一个大市场,直接对接厂家和商贾……我算算一年少说也能给国库增加三成的税收……我赚到钱就给你盖一座比阿房宫还要大的大宫殿。 ——最爱你的女儿,不息。] 信的内容写的十分随意,语言也十分直白,丝毫没有采可言,可是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满满的是感。 嬴政甚至能想象出来赵不息在写这封信时候的得意模样。 阿房宫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完工,赵不息竟然已惦记起给修新宫殿来。 “咳咳……”嬴政正想要,可是咳嗽声却代替声止不住的往外冒。 “呼……咳咳……”嬴政咳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