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的时候…啧,像是地狱跳出来的魔鬼,恨不得将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在我身上。 那时候,我学校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有个精神病母亲,没有父亲。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我在所有人的眼里就像个瘟疫。集体活动的时候都远离我,组队活动的时候都躲着我。 真累啊。看不到光,看不到希望。我甚至恨不得死掉算了! 可看到傅女士那痴呆疯狂的样子,我又觉得我还是活着吧,至少我还能照顾她,不会让她的人生更糟糕。 我和她就这样熬了九个年头。第十年的时候,富家少爷终于想起了他流落在外的儿子。因为他的白月光一直没有生育。 为了傅女士能够得到有效的治疗,为了不再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我接受了他的条件。 再后来就是你看到的我…光鲜的外表,内里其实是肮脏的躯壳,被唾弃的腐烂灵魂!” 舒诺听着感觉心脏像被谁捏住,密密麻麻被戳了无数的针孔,疼得快要窒息。 她一言不发,紧紧地拥抱着他,生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想要哭出来。 她觉得自己很讨厌那个叫傅清欢的女人! 蠢而不自知。 当女儿失败,当妈更失败! 成年人,既然无法承受后果,怎么就敢义无反顾? 恋爱脑挖十八年野菜果然还是便宜的! 季秋阳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继续说:“后来,我听人介绍,在这里买了房子。想着等傅女士身体好转后,来这里养老。” “可没多久,他们就利用傅女士威胁我。要我去国外读书,去参与家族的话语权争夺。 嗤,我干嘛要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面对那些无端的羞辱呢?我安安静静读书,考个好的大学,挣一份收入不好吗?” “可你还是走了啊。”舒诺闷闷地说。 “是啊。如果我不同意,季书淮就会放弃给傅女士继续治疗。于是我只能出国了。可惜……” “……” “出国前我还去看过她一趟,看上去精神好了些,跟在老太太们后面跳舞,脸上也有了些微笑。我想啊,如果能继续这样也不错。” “嗯……” “可惜有一天她乘人不备偷偷地跑上了楼顶。” 舒诺听到这里,兀地一颤,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从七楼上跳了下去!听说摔得满地都是血浆……救护车都没到,人就没了……” 季秋阳没有动,哽咽从喉咙深处压抑着传出。舒诺很快就感觉到肩头的衣服被浸透。 “后来,我整宿,整宿无法入眠。一闭眼,就看到她满身是血的狰狞模样,看到她声嘶力竭喊我给她报仇。 傅女士想用她的死来折磨季书淮,想让他午夜梦回的时候歉疚不安。 可惜她永远不知道,季书淮那种人,只会活在当下,活在未来。前尘往事压根不会在他那留下一丝半缕的痕迹。 她能伤害到的,只有真正关心她的人!” 舒诺抬手在他的脊背上轻轻抚摸着,她感觉任何言语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傅女士说过想让我夺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 那个除夕夜,我选择了听从他们的安排,参与到话语权的竞争中。 我抛下了我绝无仅有的,开始玩命地学习工作。 甚至为了达成目标,同意和晏梓涵商业联姻。因为她也需要在她的家族里崭露头角。” 舒诺总算是明白晏梓涵为什么总跳出来挑衅她,原来根源在这呢! 就……有点意思! “可命运却将你的照片带到了我的面前……那一瞬间,我心里长出了一粒贪婪的种子。我想,是不是有机会守住属于我的最后一缕光明。” 何止千里,是两世啊!她在心里暗暗地补了一句。 舒诺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捧着他泪痕未干的面颊,轻轻吻上。 “我极力说服了季家在禹州布局。”季秋阳闭着眼,感受着舒诺温柔的亲吻,声音轻柔:“我很贪心,想鱼和熊掌兼得。” “诺诺,你是我的毒药,也是我的解药。” “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不要……不要为了一时意气做出选择。” 季秋阳话说完,舒诺的吻也跟着停住。 她琢磨了三秒钟,突然冷笑一声,再次借着窗外的晨曦微光朝着季秋阳的唇上吻了过去。 喃呢着说:“你是我的,以后也是我的!” 舒诺有些不怀好意地想:你甚至不明白我会为你带来什么! ………… 时间过得极快。 转眼就到了吴清雅和赵玉麟举行婚礼当天。 办在【玫瑰印象】。 这是禹州喜宴首选场所。不仅有多规格大厅,还有能够举办露天婚仪的草坪,很受大家喜欢。一般要提前半年甚至更早开始预约才能排上。 舒诺和季秋阳,一个是伴娘,一个是伴郎。另外还有两对是新郎新娘的大学同学。 闹麻麻的从早到晚下来,舒诺感觉人都要累去世了,却又为吴清雅感到开心。 她在大学里不小心就立了个高冷人设,除了学习就是生意。活脱脱的四年压根没认识几个人,交上几个朋友。掰指细算,除了高中三个,还是高中三个。 晚上玩疯的一群还要去酒吧嗨。 舒诺和季秋阳见机开溜,偷摸跑路。因着两人都喝了酒,只好让代驾送回去。 两人从车上下来都有些晕乎乎的,季秋阳伸手搂住舒诺的腰。 刚走到岔路口,一个人从暗处疾步冲出来,狠狠将两人扯开,接着抬手朝舒诺脸上“啪”地呼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