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却清冷素雅,堪为国色天香。 而引人瞩目的并非她出众的长相,而是其言行举止中透露的落落大方,又不失仪礼。 要知道,连黎泍这个六品官都受不住这么多大人的威压,更何况是个弱女子? 偏偏对方目光平静,不卑不亢,似不以物悲不以物喜。 不禁有人将目光移到颜瀚海身上。之前江南织造端王世子那场当众抢亲,可是为众人津津乐道多时,如今这正主儿撞在一起,这么平静真合适? 颜瀚海眸色微微一暗,大家都往前迈步时,他故意落后了一步。 另一边,颜青棠自然没漏下这些大人们眼里的机锋,不过这般场合她只能当做没看见。 她先领着一众人去了左翼的交易区,这里几乎没什么可看的,只有一间间稀奇古怪的小房子,和一长排类似商铺的柜台,以及一排排椅子。 倒是有一面墙上刷了黑漆,上面用红漆描了行格,但其上什么也写。 又去了右翼的商区。 这里的面积要比交易区大得多,里面用隔扇隔成了一间间小屋子,每间屋子长不过三丈,宽大约有二丈,除了设了一个柜台,其他空无一物。 不过看得出,这里大概是给商家用来展示货物的。 “这位颜东家?” 说话的是被众官员拥簇在正中,一名身穿绯色官袍的男人。 他方脸虎目,留着两撇八字胡,十分威严的长相,年纪不过五十出头,看其体态和精神面貌便知,不光无病反而身体健壮。 此人正是卞青。 他话音微微上扬,有点疑问的意味,又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轻视味道。 “这两处地方确实不错,让我等大开眼界,可即是市,当有买有卖,这么多商在此,倒是有卖的了,那买家何在?” 颜青棠没想到堂堂布政使,竟用这种小手段故意打压一个女子,还明知故问,可如此一来也显示对方确实急了。 急什么? 急端王世子的消失,急海市的开市,急织造局弄出如此大的阵仗,急即将到来的不可预知。 对方可以急,可这时候她若沉不住气,只会闹笑话,因此她不动声色道:“大人何必如此着急,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那何时来?” 又是一句追问,几乎相当于是正面对上了。 自然不是跟颜青棠一个女子对上,而是跟其背后的江南织造端王世子对上。 不知其然的人只觉得卞青是疯了,何必与个女子斤斤计较,只有知其然的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 “自然是该来的时候来。” 卞青笑了,摸了摸一边胡子尾道:“这位颜东家,你说来说去,只会说一句该来的时候来,那到底什么才是该来的时候?” 又把目光投向黎泍,目色深沉:“你织造局是无人了?竟让一介女流出头露面,何等笑话!我等诸位官员,今日是冲着织造局的面子前来观礼,没想到让个妇人在此说三道四,贻笑大方,你家织造大人呢?” 一时间,黎泍汗流不止,其他官员也是面面相觑,有些想不通布政使大人为何发这么大的怒。 明白点其中的门道,自是装鹌鹑状,一个都不出声。 郭南山暗叹一声,上前一步。 未曾想,竟有人比他更快站了出来,正是颜瀚海。 他面带笑容,似风淡云轻:“卞大人,何必生如此大的气,这毕竟是在织造局……” 卞青冷笑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这是织造局……” 下面的话被一个横空插进来的声音打断:“这是谁?好大的官威!竟跑到我织造局下来耍官威了!” 这一言出,顿时惹得众人纷纷望去。 只见那不远处站着的,可不是正是那消失了已久的江南织造端王世子? 纪景行几个大步走上前来,看似随意,恰恰挡在了颜青棠身前。 “卞大人,今儿是吃了火药了,竟跑到我这来耍官威?” 他脸上端着极为明显的假笑,一看就心情不愉。 卞青嘴角僵硬,假笑拱手:“本官可不是耍官威,只是这种场合……”说着,他看了颜青棠一眼,不言而喻。 “这种场合怎么了?这种场合也多亏了颜东家鼎力支持才能办下,我也不怕诸位大人笑话我。” 说着,纪景行向在场诸人一拱手:“我这江南织造当得窝囊,前任织造不明不白死在狱里,许多事情都没问清楚,堂堂一省织造,衙门账上竟一文钱都没有,我总不能顶着江南织造局的名头去找票号拆借银子,无奈只能请颜东家帮忙。说起这,我就要说说了,卞大人,朝廷拨给江南织造局的银子,你到底何时才给?” 一番话,连打数个七寸。 既提了严占松死得蹊跷,又提了布政使有故意打压织造局之嫌,户部那儿都拨银了,凭什么你布政使司拦着不给? 为何不给,到底因何原因不给,这里头能讲得能想的太多了。 再这么放任不管,今天这局面肯定无法收场,郭南山忙走上前打岔道:“纪大人,多日不见,这些日子上哪儿了?” 纪景行回他一眼,你这老头明知故问是不是? 郭南山回他眼色:如今不易翻脸,你正事还办不办了?别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这时,纪景行才想起今天是海市开市的日子,他本是兴致匆匆先行一步回来让众人准备,也好迎洋商入内,谁知一进来就听见卞匹夫在这大放厥词。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没有定力的人,也不认为她不能解决这种场面,可就是看不惯人以势压她,这一股脑就怼上了,忘了正事。 “自然去忙卞大人惦着已久的事,”他瞥了卞青一眼,将一个世子的跋扈扮得极好,“不是要找洋商么?洋商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