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黑了回来,今天倒是破天荒。 “该做的做完了,也没什么要做的了。” “奶娘呢?莫姑姑她们呢?怎么让你单独带昦?” “昦这么听话,爹可以一个人看昦是不是?” 这么奇怪且幼稚的腔调,不用怀疑,正是出自外人眼里英明神武的太子殿。 也是昦还小,这般月份的奶娃,好奇心最是旺盛,想说话说不了,但特愿听大人说话,听见了还会哦哦啊啊给回应。 因此,如今包括这对爹娘,乃至素云她们,是这般哄着跟他说话。更不用说专门照顾昦的奶娘莫姑姑她们了。 果然,一听见爹自己说话,胖小子兴奋起来,一边流着口水,一边举起双一弹一弹地拿小屁股砸床。 “看你这口水流的。” 颜青棠忙走过来,给子用围兜擦了擦口水。 昦一见娘来了,更是兴奋得一头砸在娘身上。 “这小子快会说话了。”当爹的在一旁说。 看她一边给子擦口水,那小子还绵延不绝往外流着口水,纪景行不禁露出嫌弃神色。 颜青棠嗔了他一眼:“你嫌弃他做什么?他正长牙。你当年这个月份,大概也是如此。” 她子抱过来,先摸了摸他屁股上的尿布,见是干的,扶着他站起来。 快一岁的娃娃,已经开始想走路的,走不了,能让大人扶着锻炼腿劲,且精力特旺盛。 颜青棠扶了一会,扶不住了,于是换当爹的来。 “你去宋府了?” “去跟二舅舅交代一些事情。” 纪景行看了她一眼,没多问,是逗起昦来,一时卧房里全是父子俩的笑声。 这时素云来了,她是来问摆不摆饭的。 “摆吧,时候也不早了。” 把奶娘叫了过来,让她把昦抱去喂奶换尿布。 用罢饭,也没什么事可做,两人去了西的书房。 一个看账册,一个看邸报。 一张书案,一人坐一头。 橘黄色的灯光,纪景行看了看她格外娴静的脸。 “你有心事。”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颜青棠看了他一眼。 “是在担心去了京城以后?” 她没有说话,是看着他。 纪景行突然叹了口气,站起来转身从书橱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颜青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盒子。 盒中放着一张纸,卷成桶状。 她打开来看。 他说道:“如此,可安心了?” 不知何时,她眼前变得有些模糊,想掩饰一二,竟有些无措。 她眨了眨眼,眨了好几,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想说些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他道:“这是给你的保证,也是给我的制约。我觉得自己不会变心,毕竟我体内流着父皇的血脉。可谁知道以后会是怎样,或是以后我当了皇帝,随着岁月流逝变了心性,你拿着这个,进可攻退可守,哪日我即使变了,也不会厚颜无耻不认自己的书。” 他说得坦荡,笑得爽朗,一如当初两人相识时。 她嘴唇嗫嚅了,有很多话想说。 想问他是不是看了自己当初写给颜瀚海,让他画押的契与离书,写出这么一份东西,觉得说了太破坏气氛。 最终化为了一句:“算你识相!” 他笑开了,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 . 临行的前一日,颜青棠告了吴锦兰、苏小乔,以及马姨娘三个妹妹。 吴锦兰虽不舍她,到底这是人生大事,也能支持她。苏小乔如今怀着身孕,她是去年窦风成的亲,现在也有快五个月了。 在得知颜青棠要进京后,如果说吴锦兰苏小乔是全然的不舍,马姨娘几人则是恐慌了。 大姑娘是家中的心骨,这句话真是一点没说错。 “不要担心,你们在家好好待着,给爹守孝,待孝满后,我接你们进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很快到了十八这日,这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这一天,前来送行的官员无数。 不过纪景行一行人并没有跟着官船走,是上了船后分开队伍。一如以往,官船队伍在后面慢慢走,他们则乔装先行。 由于这一路几乎是逆流行,他们花了近一个月的时,终于看到通州城的城墙。 通州素来有京师门户之说,也是运河的起点,通州历来是漕运重地,地位不言喻。 到了通州,再往京城去,要走旱路了。 不过坐马车的话,走快点大半日能到,走慢点一天也到了。 他们船后,并没有当即往京城去,打算在通州停留了两日,一来是休息调整,二来也是给京里送信,告知已经到了。 “这里是京畿重地,驻军众多,到了此地,不用再隐匿踪迹了。” 这一路他们先行于大队人马,不外乎为了隐匿踪迹。隐匿踪迹有两个好处,一是避免沿途官员铺张接驾,二也是为安全着想。 用纪景行的话来说,若说一年多他出京前,大约是个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