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义夫妇家住在离吉安小区隔壁的附近,几天奔波,李安全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床精神抖擞。 昨晚盯着那半张白布研究了一个晚上,没有什么发现,只是知道它火烧不烂,坚韧的很,剪刀用废了都剪不开。 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扯下一大块的,又为什么在他胃里。 此外,盖庆丰和侯通好像都很害怕这东西,李安全追问,他们又答不出个所以然。 李安全摇摇头,只能先收进背包,有机会再慢慢研究了。 在厨房忙活半个小时,胡乱煎几个蛋,熬一锅小米粥,这就是今天的早餐,三两口吃完,再把卫生收拾干净,李安全这才背着包下楼。 虽然是早上,吉安小区的楼道里却也没有多少光亮,朦朦胧胧的看着脚下的轮廓下楼,走出大楼的门,这才能享受到难得的明媚。 平时白天都在上班,下了班已经是傍晚,有大半年没见过早晨阳光的李安全,竟觉得有些刺眼了。 “怀着万万万个,新的结晶……链成时代最亮发声……她可以,高的掩盖炮火声……” 脚步轻快,哼着小曲走出小区门口,拐个弯,再有两首歌的时间,便能看见前面地上散落的炮竹纸屑。 吉祥街25号就是王东义家,此时李安全正蹲在楼下的绿化带旁边,紧皱眉头。 “得找个好借口,贸然上去不大好吧……” 正想着,突然有道穿着孝服的人影从楼里走出来,定睛一看,好像是王东义。 王东义掐着眉心,神情憔悴的拎着大包垃圾,吃力的扔进有有胸膛高的垃圾桶,怔怔的盯着面前的垃圾有三四分钟,缓缓张口。 “哎——” 幼年丧父,青年丧子,中年丧母,人生悲剧,几乎都被抡圆了往他身上砸,把人搞得行将就木,生气全无。 茫茫然的看着天地,眼前好像没有路走了,他就王书平这么一个儿子,自书平夭折,老婆没再提再要一个。 他自己也是,没有精神气再养一个了。 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忽然间看见有道人影靠近,抬头细看,是个头发杂乱,面色奇差,身材消瘦羸弱的年轻人。 生面孔,王东义看了这陌生人几眼,正想转身回去继续筹办生母的丧事,这人突然冲他张了张嘴。“请问你是王东义吗。” 李安全昨天只是远远见过他几眼,不太确定。 “你是?”王东义疑惑的抬头,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丝血色。 “你相信世界上有恶灵吗。” “神经病。”王东义明白了,这是个骗子,当即想着转身上楼不再理会他。 他早就请好大师承办老太太入葬,法事,风水等事宜,没想到这行当还有人揽生意。 这年轻人看着就是个骗子,连身行头都没有,好歹整件道袍穿着吧。 操心母亲葬礼的王东义摇摇头,不再去想,这时候身后传来那年轻人的叫声。 “三个小时之后,你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诶?这不是日记本的说话方式吗…… 冲着王东义的背景高声一句,李安全挠挠头,回过神来王东义已经上了楼。 重新回到绿化带旁边,掏出恶灵图册,翻到有着“侯通”的那一页。 家里没有恶灵,没关系,我给你造一个出来,李安全阴恻恻的把侯通叫出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听清楚了吗。” 几分钟之后,侯通点点头,消失在眼前,李安全这才把上半身回正。 “妈妈,这人在自言自语,他是不是神经病啊。” 路过的小女孩看到李安全,害怕的躲到旁边妇女的身后,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李安全。 抬头看看,好吧,四周没多少行人,毫不意外的都在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李安全也不理会,低着头就耍起手机来。 …… 王东义打开门回到家,没有察觉到身后还跟着一道身影。 一场丧礼要筹备的东西很多,通常来说,逝者的遗体要停放七天,之后才入棺下葬,王东义没守旧规,今天就请来入殓师给老娘亲化妆,入殓。 陈兰芝的肉身已经泡发,膨胀,不断流出脓水和恶臭的气味,停尸已经没有意义,不如尽快将老人家安葬。 夫妇俩齐齐搭把手,忙活着在老人的口中放入硬币,取出红绳绑好手脚,尸体已经腐烂不堪,两人只好将买来的防护服穿上。 陈兰芝的尸体太过腐烂,已经穿不进寿衣了,两人试了一番后,只能作罢。 奇怪的是,两人发出讣告以来,居然还没有亲戚朋友到场吊唁。 三人和一个道士模样的法师自顾自的忙活着,气氛沉重压抑,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王东义动动嘴唇,提起刚才楼下见到的骗子。 “这年头的小年轻,有手有脚的不去干活,就想着招摇撞骗。” “哎——”李秀娟点头,深以为然。 她那小弟不就是吗,前两年电信诈骗被人受害者追查到,堵着门好一顿打,等她赶到时,就剩一口气吊着了。 几人正勉强的鼓起精神聊着,这时候不知道哪来的风,把两边挂着的白绫卷起来。 “啧——”王东平烦心的揉揉太阳穴,起身去把窗户关上。 李秀娟赶紧起身把住乱飞的白绫,别让它把老太太的妆弄花了。 “呋——!” 刚把窗户关上,身后又响起蜡烛燃起的声音,回过身来,不知道谁把蜡烛给点上了,白色的火苗高高低低的窜动着。 王东义扭脸看向妻子,谁知她一脸惊恐的摇摇头,再看看其他人,也是同样的神情。 “吱呀——嘭!”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出声,这时候,开着通风的门,恍然间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如果是刚才开着窗,房子里有空气流通,那么门被风吹动,倒也不稀奇。 刚才把窗关上,蜡烛却自己燃起来,这时候门再自己关上,就显得有些恐怖渗人了。 几人大气不敢喘,视线扫视一圈,入殓师突然发现,怎么遗照不在桌子上了,再低头一看,遗照正被自己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