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医院的脑神经内科并不是拔尖的，李安全之所以选择这里，主要还是因为便宜。 嗯，实惠才是第一要素。 老实交钱挂号，找个地方坐好，医院才刚开门不久，脑神经内科的患者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几个。 刷着手机，浏览医药类的网站，看看有没有新的缓解神经疾病的药物进口。 昨天晚上从人工湖回来，他感觉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脑袋里好像多了一块东西。 李安全说不准那是什么，好像是一块布？ 自己的脑袋里被人塞了一块布，这种东西光是想想，李安全都觉得自己神经病。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离精神病不远了？ 今天来挂号，主要也是想问问医生，他吃的这些药，拿着药方在寻常的药店就能买齐，大可不必费周折跑来医院。 李安全上次来医院还是在半年前，过完元宵的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四周都是血红色的世界里。 那是一个极其惊悚的世界，这种惊悚不来自于感官，而是从心里生出，由内而外的，无声的恐惧。 好在怪象没有持续太久，半个小时后，李安全人生中第一次来医院。 并非是他从小不怎么生病，相反，他小时候就是因为体弱多病无人领养，一直到高中才搬出福利院。 “十七号患者李安全，请到二号门诊室就诊！” 轮到我了，纯白色的医院装潢，浓烈的酒精气味，病患的低语，配上体态各异的病人，粗略看几眼，就让李安全觉得有些冰冷。 确实是一个不怎么怡人的环境。 负责诊断李安全的医生姓邓，看样貌十分的年轻，才三十出头，下半张脸戴着口罩，只能看见他裸露出来的浓眉大眼。 李安全刚踏进门半步，又回头看看门框上贴着的告示牌，现在的主任都这么年轻了？ 不确定，再看一眼？ 确实年轻，空调开这么低。 嗯？李安全皱起眉头，发现诊室里只有一台大风扇，怎么感觉气温比外面低这么多…… “李安全？”邓医生抬了一下眼皮子，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是。”李安全乖巧的坐着。 “看你的病例上写的是……疑似解离性失忆症证，多重人格异常……还伴有幻视幻听……” 邓医生皱起眉头看向李安全：“就是俗称的精神分裂症？” 李安全再次乖巧点头。 “先做一下颅脑CT，脑电图，心电图，顺便检查一下肝肾功能。” 邓医生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平时有过量饮酒，或者有使用过兴奋剂，致幻剂等药物吗，加个抽血吧……” 李安全闻言当即站起来猛摆手：“邓医生，这些检查我已经做过了，我从昨晚开始就感觉脑袋里有异物，想知道是什么病症。” 开玩笑，他身上就只有三千块钱，可掏不出钱来做这一套检查。 “解离证诱发的癔症？”邓医生停下手中的动作，凝重的看着李安全：“能大致描述一下吗。” 李安全提了一口气刚想说话，邓医生又起身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睁眼，我看看你的眼睛。” 刚才被电脑屏幕挡住，看不见，现在李安全才发觉，邓医生裸露在衣服外面的整根手臂都是青色的。 真是奇怪。 手伸到眼前，李安全发现，他手臂上的血管居然是乌黑色的，再仔细一看，并不是什么猎奇的手套。 在邓医生的手掌即将摸到他的脑袋前，李安全率先两脚蹬在桌子上，身体坐在椅子上，平移滑出诊室的门口。 起身，把背包翻到胸前，撒丫子就往楼梯方向狂奔。 这个邓医生不是活人，他是恶灵。 原本稀稀落落还有几个人的医院，现在一个人也看不见了，空荡荡的大堂里只有李安全一道奔跑的身影。 李安全边跑边分心的从包里掏出恶灵图册，轻唤几声，盖庆丰和侯通都没有回应，倒是背包里多出来一只扳手。 正是盖庆丰的手里的那个，试了几次没有效果，只好把图册放回背包里。 “真是点背，大白天看个病也能撞恶灵！”李安全手里抓着盖庆丰的扳手，抱怨着回头，发现那东西并没有追上来。 神经科在三楼，马不停蹄的打开消防楼梯的门，刚想迈出脚步踏进去，突然心里升起一股异样感。 楼道里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他？ 很快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医生，手上带着白手套，叉着腰吃力的上楼。 看见门边上的李安全，女医生在楼道中间停下脚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李安全，犹豫几秒才开口：“电梯在左手边。” “谢谢，我想走楼梯。”楼梯里和诊室里的温度一样，一样的冰凉。 “你是不是有认知类的精神疾病？”见李安全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女医生轻轻皱起眉头，用一种“事情很严重”的眼神看着他。 活人？还是装的？ 李安全不敢贸然下去，也不敢先动手，万一她真是活人，自己一扳手下去真的会死人。 大概是怕李安全在犯病中乱伤人，见他没有动，女医生也不动，两人定在原地遥遥相望。 两人没对峙多久，空荡的大堂里突然响起脚步声，看见邓医生手里正拿着手术刀往这边走来。 突然李安全心里一抽，本能的回头，同时腰身用力拧动身体，大力挥动手臂往后边砸去。 扳手重重的砸中什么东西的骨头上，发出一声“咔嚓”脆响。 那个女医生趁他回头的功夫，扑了上来，还好李安全直觉准确，没有迟疑的回头，否则说不定真会被她得手。 扳手正中的砸在她的太阳穴上，整个头颅明显的凹陷下去，眼珠子带着浆液迸射到墙上。 李安全紧接着又抬起腿，八百里站重脚，狠狠蹬在她的膝盖上。 女医生被李安全两下打的面目全非，重重撞上身后的墙壁，李安全借机侧过身跑进楼道里。 身后响起“咔咔”声，像是放松骨头发出的脆响，微微别过头，斜眼看向后面。 女医生四肢着地，像个蜘蛛一样追了过来，她速度并不慢，李安全以能跑过苏炳添的速度狂奔，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肉眼可见的在拉进。 好在阶梯不长，李安全翻身跳到下一层，拉开一丝缝隙，刚侧身进入门后，女医生就已经追到身后。 李安全把门重重一关，抬腿奋力踹在门上，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当即滚落到地面，两只眼睛怨毒的冲着面前的李安全眨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