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环境里，好像多了几双眼睛，在身后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人的动作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缓慢，呼吸也变得细长，似乎是怕大动静惊吓到这里栖息着的，未知生物般。 一楼的几间房均是些杂物房，两人看了一番，没什么奇特的，便在心中盘算着上二楼看看。 随着时间推移，朱文手里的强光手电筒只能照亮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了。 斐午已经把身上背着的补光灯全部打亮，却也只是能勉强让镜头照到一些轮廓。 这么差的直播观感，直播间里的人数却奇怪的越来越多。 其中不乏有照明行业的专业人士频发弹幕，侃侃而谈。 “废物身上带着的补光灯是千瓦的，猪瘟手里拿着那款手电，最大能到十万流明，就只能照亮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啧啧！” “前面的，你的意思是，这俩主播不是故意搞直播效果才把画面调的这么黑的？” “刚才有个镜头能看到猪瘟的手电已经开到第三档了，如果他手里的是正品货，这个档位照亮一个不大的小区绰绰有余……” “垫！窝！住！也！堪！打！博！美！钕！+v12138……” “什么情况！猪瘟废物的直播间也开始出现片姐了！他俩这是火了？” …… 没有去观看弹幕，此时朱文斐午两人正色色发抖的看着四周环境，他们自己手里的照明设备功率，两人自然要比观众更清楚。 正因为如此，两人也开始觉得，这栋居民楼，好像真是有些古怪。 楼梯的拐角不时有黑色的轮廓出现，等朱文举起手电往那边照，又什么都没有，黑暗中，好像有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两人心中都有些毛刺刺的。 但是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平日里没有热度两人都积极整活，今天好不容易把直播效果坐起来了，两人是无论如何也要进行下去。 “轰！”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头上又是一道惊雷响起，朱文原地蹦起半米高，上下两排牙齿狠狠磕了一下。 回过头看向斐午，他也好不到哪儿去，鼻梁上的眼镜不知道歪到哪里去。 天空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吧嗒吧嗒的打在窗上，为本就不怎么凉快的气温更是增上一丝凉意。 从楼道里走出来，面前是一道狭长的走廊，两边布满了逼仄的格子间，奇怪的是，每一间房门的门口，都挂着一张白色的被单。 造型奇怪加上环境昏暗，让这里平添上丝丝渗人的阴气。 朱文站在走廊中间踌躇一番后，才咬咬牙掀开左手边，门框上的床单，走进房间。 房间很小，不足十个平米，只能堪堪放下一张床，一个衣柜。 奇怪的是，这里废弃了十几年，床板上却异常干净，朱文用手抹了下，没有灰尘。 “只是走廊上看着渗人……” 朱文心想着，边环顾房间内的环境，没什么特别的，便想着走出去到其他房间看看。 斐午举着摄像机，镜头跟随朱文的动作转动，镜头里，衣柜上镶嵌的镜子画面一闪而过。 直播间里的弹幕再一次爆炸： “我草！那是什么东西！” “泥马！废物两兄弟这次玩这么大！” “新请的化妆师？这泥马跟我在猎奇视频里看见的死人脸一模一样！” “睡不着来看看直播，这下好了，更睡不着了……” “本来一个人过生日，还挺落寞的，谢谢主播，我现在感觉哪哪都是人……” 直播间里发生的一切，朱文斐午两人都无暇关注，两人刚走出房间门，房门上挂着的床单开始无风自动。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歌声这时候也开始变得一顿一顿的，耳边充斥着“滋滋……”的电流声。 “嘻嘻嘻……”“嘻嘻嘻……” 身后传来一道阴森的笑声，两人齐齐猛然回头，正对上一张苍白扭曲的脸。 它坐在打着结的床单上，像荡秋千般来回晃动，歪着头饶有兴致的盯着朱文斐午两人。 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身体不成形状的肿胀，扭曲的五官，不多的头发紧贴着头皮，眼神狰狞的紧盯着他们。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夜雨骤然加大，呼啸着撞击窗框。 朱文扭动着发酸的脖子看向斐午，发现他也是一副喝了牛尿的表情。 再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人影，此时面前却是什么都没有。 “幻，幻觉？”朱文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磕磕巴巴的看向斐午。 “我，我觉得是……”斐午伸出手臂扶了扶镜框，只是手臂抖动得厉害，眼镜越扶越歪。 哪有一种幻觉会两个人同时出现的。 “观，观众朋友们……你们看到了呵，前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 朱文对着镜头艰难挤出一丝笑容，舌头打结似的冲着直播间的观众询问。 把话说完，朱文又快速浏览起后台飘过的弹幕。 “草！！！” “草！！！” “草！！！” “屮！！！” “有什么一闪而过！那是老子的魂魄！” 满屏的粗口，观众们好像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的询问。 就在朱文觉得莫名其妙之时，直播间后台又是飘过一大波弹幕： “主播快跑！” “别回头！快跑啊！” “救命！猪瘟！它在你背上！” “妈的老子不看了！草！” …… 朱文看着直播间清一色让他回头，或者是快跑的弹幕，一头雾水的回过头。 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朱文抓抓头皮看向斐午，眼神中满是疑惑。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斐午好像很冷，手掌很用力的捏着摄像机的握柄，一只手紧抱着胸口，身体略微的颤动着。 说他冷，脸上却又挂满了汗珠，眼神发直的看着他。 朱文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摸了把脸，只有一手油。 “斐午？”朱文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晃。 平时反应敏捷的斐午这时候却没有接上他的话根，只是动了动惨白的有些发紫的嘴唇。 沉寂半晌后，斐午才伸出手，指了指朱文的背后。 疑惑的看了斐午几眼，朱文茫然的回头。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肩膀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双满是血丝的瞳孔，和两排残缺不全的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