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道它生性忠诚而温顺,曾经无数次默默替毫无觉的佣吓退了咸猪手。 有时它在阳光下懒洋洋地伸懒腰,被她发现时,那尴尬又倔强的神情几乎与珀金此时的模样严丝合缝地重叠。 心因戒备而坚硬的某处悄无息地软了下来。 温黎下意识翘起唇角,语气无端轻快了不少:“珀金阁下,您能够再帮我一个忙吗?我想要清一下身。” 珀金掀起眼皮:“城堡中有浴室——沿着扶梯上到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竟然有浴室? 温黎有些意外。 直到这时,她才仔仔细细抬眸环视一圈城堡之中的陈设。 除了那堆得高高的金山,其余与她居住的王宫几乎没有太大的区。 雕花精细古典,装潢奢靡高贵。 虽然此刻皆化作石块,可依稀能够分辨出它曾经的金碧堂皇。 ——无怎么看,都应是人类居住的地, 此刻却容纳如此巨大的恶龙,看起来反倒有些突兀。 将愈发堆积的困惑埋在心底,温黎提着残破不堪的裙摆屈膝行了一礼。 刚转过身便听见珀金道:“等等。” 少转回身,金色的发丝飞扬,像是这黯淡的城堡之中唯一的亮色和美好。 鸢尾色的瞳眸之中,映着丑陋可怖的怪物。 珀金像是被什么灼伤了般移开视线,长尾躁动地徘徊:“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难道你想要用冷水沐浴吗?” 温黎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您愿意帮我?” 珀金轻哼了下:“我只不过是怕你再次昏倒,给我添麻烦。” 温黎仿佛看见那条波尔多犬正欢快地朝她摇着尾巴,上却依旧是一副逞强佯装的威风模样。 他不愿让她察觉他的善良,那她就装作不道。 温黎重新转回身,望着不远处盘旋而上的狭窄扶梯,极为自然而贴心地转移了话题:“可是,楼梯这样狭窄,您怎么才能通行?” 话音微顿,她倏然想到什么,“——莫非,您是能够化作人形的?” 珀金并未回应。 他直起身,径自昂起头颅吐了一小口火焰。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那样毫不吝啬地释放龙息的热度,迅速地收敛了气息。 珀金语气听不出喜怒:“去吧。” 尽管多了解了他一点,可她与珀金,实在不是什么能够友好谈心的系。 温黎牵起一抹笑,淡淡移开视线。 * 浴室中用品一应俱全,正中的浴缸之中,竟然真盛着满满的清水。 回想起先险些化作焦炭的恶兽,温黎并未立即宽衣,上伸手试了试水温。 出乎意料的。 这一次,水温竟然正正好。 脑海中瞬间闪回才稍纵即逝的龙息,温黎这才意识到,珀金早已在她没来得及留意的瞬间,悄无息地替她考虑好了一切。 倒是意外的贴心。 温黎不再迟疑,迅速地将一身破损的礼服裙脱了下来,整个身没入水中。 浑身的细胞都被温暖的水流覆盖包裹。 连日来的恐惧疲惫和病痛,似乎都在这一瞬与脏污一同脱离了身,温黎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 她甚至有些不想离开。 离开之后,她又要穿上那身沾了污秽的长裙,打起精神来对外那只恶龙。 ——虽然晓他多半不伤害她,可这依旧是一件令她身心俱疲的事。 浴室中没有时钟,温黎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怪异的是,包裹她身的清水却一直没有冷却的趋势,自始至终维持着最初的宜人温度。 温黎舒适得昏昏欲睡,思绪下意识飘远。 父王什么时候才来救她? 他们还好吗?一定都很担心她吧。 那条波尔多犬今天背着人偷偷晒太阳了吗? 这池水这样宜人,是珀金一直在用龙息,替她维持水温吗? 她蓦地清醒了些。 ——这样劳烦龙族纡尊降贵替她生火,她实在没有脸继续心安得、漫无目的地享受。 她还是快点回去比较好。 可一想到要再次穿上沾满了汗液与血污的长裙,温黎便下意识抗拒。 她慢吞吞地拿过一旁脱下的长裙,正欲将就着重新穿上,余光却猛然察觉身侧高高的烫金衣架上,正挂着一件洁白的衬衣。 温黎皱眉。 刚才,她确认这空无一物。 不过,既然它无端出现在这,应该可以借给她吧? 温黎干脆放下手中皱巴巴的长裙,小心翼翼地将衬衣套上身。 这是一件男士衬衣,袖口又宽又大,衣摆长得几乎盖过膝盖。 隐隐约约的,在她走动挥袖时,还有一阵清淡的薄荷冷香钻入鼻腔。 温黎不由得再次回想起珀金避而不谈的话题。 为什么城堡有人类的衣服? 她沉默地弯腰穿好鞋,飞快地跑下楼,鞋跟在地板上敲击出一串清脆的响。 珀金睁开双眼。 温黎感觉到,几乎是瞬间,他的视线便死死粘在了她——穿戴的衬衣上。 就连身后向来摆动的长尾都不自觉定在了空中,巨大的瞳孔中,隐约划过稍纵即逝的惊艳。 迎着他过分认真的眼神,温黎略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试图将光.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