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不像是在决另一个神明的生死,而是在谈再寻常不过的食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魔使们怒吼着举起巨镰,冷刃裹挟着寒风朝着树上那道身影席卷而。 然而狂风切碎树梢,枝叶摩挲出沙沙的声响哗啦啦坠落下来。 在轰然落地的巨响中,尘烟弥漫。 那本该停留在树梢的身影再一次失了踪迹。 * 血月无声地高悬在夜幕之中,微微发红的绯色月光坠落在水潭上,反射出一片静谧而诡异的光芒。 一串脚步从地面上踏过,土地微微震动,水潭漾开一片涟漪,猩红的血月也在水中散乱成一片莹莹的红光。 “前面看看……他难道……凭空消失吗?” 一道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随即,另一道声音带着点惊惧和抗拒说:“不,他就是恶魔……” “每次出现,他都会带走……生命……” “我们……损失惨重……” “……大人说的……错……泽维尔……” 泽维尔靠在树喘.息着,把不知道第几把卷了刃的巨镰随手扔在脚边。 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向外渗着血,他的一条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丝毫无承受重量地靠在树上。 泽维尔脸色惨白,黑色的碎发已经混合着血的汗液浸透,一缕缕黏在侧脸和额间。 他低下头,任由染着血的冷汗沿着鼻尖低落,面无表情地撕下一块衣料,在伤口上随意缠绕了几圈,张口咬着一端系紧当作简单的包扎。 多久有这么狼狈过了,真是稀有的体验。 真让人怀念。 泽维尔冷冷嗤笑一声。 他艰难地直起身,抿着唇角活动了一下用力过度而有些僵直的手指。 泽维尔以为自己早就将那些晦暗又弱小的记忆忘却了。 可真正置身他不愿顾的过之中时,他才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记得更深刻。 那种绝望的,恐惧的,濒死而却又无能为力的, 渺小得无掌控自己命运的该死的感觉。 泽维尔用力咬紧了槽牙。 不知道她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她那么娇气,平时碰一下都要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现在恐怕已经快死了吧。 视野开始阵阵发黑,泽维尔死死咬住舌尖,口腔内乱窜的刺痛感能够勉强让他保持清醒。 恍惚间,在火光明灭的密林深处,泽维尔仿佛看见了一道纤瘦阴郁的身影站在阴影。 那道身影穿着一件黑色丝质衬衫,略微低着头,看上身形极其单薄。 黑色的头发已经有点长了,碎发落在他的眉间遮住神情,人感觉更加阴沉。 他脚步不疾不徐地靠近,在泽维尔身前不远处站,缓缓抬起头。 露出一张和浑身浴血的泽维尔一模一样的五官。 “你来了。”少年盯着他看了很久,才语调平平地说,“看来,你是有能够逃出。” 不像是疑句,倒像是经过观察审视之得出的客观结。 泽维尔盯着他,眸光晦暗辨不清情绪。 半晌,他嗤笑一声:“我兴趣和弱者说话。” “弱者?现在的你,不就是弱者吗。” 黑发少年脸上有多少情绪,他打量着泽维尔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 片刻,他像是早已习惯、甚至接受自己孱弱的真实,不紧不慢地说,“再抗拒也有意义,因为,你最不得不承认——” “你就是我。” 泽维尔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他撇开脸,像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嫌弃。 “闭嘴。既然死了,就死得彻底一点。”说完,摇摇晃晃地起身越过树枝往外走。 泽维尔不再打算理会面前的这道半明半昧的身影。 他很清楚,这不过是幻觉。 “你了,又能怎么样呢?”在他身,传来少年平静无波的声音。 那道和他一般无二的声线失了一切张扬的锐气,麻木得像是行尸走肉。 “之前不是已经试过了吗?最,你激发出了地狱之火,活了下来。” “可是到头来,你是到了这。” “就像当初一样软弱无力。” 泽维尔背影毫无滞涩,一步一步朝外走。 “其实根本不在你是否拥有过地狱之火——” “曾经将它运用得炉火纯青的你,现在故地重游到当年的境地,不是像曾经那样狼狈不堪?” 泽维尔置若罔闻地向前走。 他弯腰从地上抄起一把巨镰,垂眸又撕下一条布料,将手柄贴在掌心严丝合缝地一圈圈缠绕固好。 他已经有多余的力气攥紧巨镰。 但要他活着,他就绝对不会退一步。 有人在等着他。 泽维尔意已决,少年平静无波的心情开始震荡。 麻木的面具撕裂,露出其中汹涌的偏执和沉郁。 “停下!不准走!” “你不明白吗?之前侥幸活下来,那不过是运气所在。” “你的好运气能眷顾你多少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