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食之神的神土, 是魔渊中公认最荒芜、最杂乱的。 ——哪怕他本人就是掌管自然的神明。 这里常年没有任何人打理,荒草几乎有三米那么高。 就算是魔渊中身材最高挑壮硕的魔出现在这里,也会立刻被深绿近墨的荒草湮没。 不仅如此, 暴食之神的神土, 也是魔渊中公认最危险的。 ——这是距离噬月最近的地方。 居住在这里的灵麻木而苍白, 仿佛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对于这里发的一切早已不再在意。 轰—— 一声剧烈的闷响之后,不远处升腾起一阵剧烈的火光。 火光撕裂黑暗, 几乎将夜幕映得亮如白昼。 但下一瞬,光线便熄灭了。 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在魔渊的夜风呼号声中,更显得诡谲。 居住在这里的灵们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显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几名身披黑袍、腰悬巨镰的魔们快步走过。 他们身上的衣袍被烈火焚烧过,不规则的空洞密布, 带来浓重的血腥味。 风送来他们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声。 “五百年了, 噬月已经承受不住浓郁的亡灵之气了……” “这是这个月的多少次了?几乎每天都会出现五次这样的状况。好累, 快要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好, 还不如像刚才掉的那些魔一样——至少轻松多了, 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等, 也不用疲于奔命。” “卡修斯人他真的不管了?” “……五百年了, 看他管过吗?” “自从谎言之神诞又消失之后,那位人就彻底疯了……” “……” 属于暴食之神的神宫伫立在黑暗中,哥特式尖顶在血月的光辉中反射着不祥的红光。 宽的主卧里,银发神明阖眸沉睡。 像是察觉什么, 他淡银色的睫羽如银蝶敛翼般轻颤了下。 但又像是被什么不愿醒来的梦境拖拽着进入更深层次的沉眠, 他并未睁开双眼。 神土上所发的一切, 都逃不过神明的感知。 卡修斯不是不知道如今他的神土上民不聊。 他只是暇、也不想去管。 没什么意义。 卡修斯甚至不知道继续活在这望不见尽头的黑暗中,又有什么意义。 ——他再一次失去了他决不能失去的人。 那一场魔渊宴会, 刻骨铭心。 他深爱的少女摆脱了世世穷尽的诅咒,成为了魔渊的第五位主神。 那一瞬间的情绪,复杂难以辨清。 欣慰,安定,喜悦…… 她终于有了属于她的身份,在整片魔渊中有了只为她而开辟的一席之地。 与他长久相伴在没有月色与星辰的夜幕之中。 但下一瞬,所有情绪都消失了。 就像是被一种形的力量按下暂停键,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凝固,沦为一片寂。 她也消失了。 卡修斯记不清在那种虚的空洞中过了多久。 他体内的翻滚的神力暴涌出指端。 他从那种身不由己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但是一切都变了。 第一个百年过去,她没有回来。 卡修斯告诉自己,这只是一百年。 从前上千年他尚且可以等,区区百年,根本不算什么。 第二个百年过去,风声呼啸。 他等的人依旧没有回来。 卡修斯忍耐着众神之主神谕印刻在他灵魂中的冲动和谷欠望,倚在窗边。 他看着窗台上那支少女留在那里的红玫瑰。 形单影只。 他只觉得寂寞。 那一刻,神明抬起指尖。 那一天,暴食之神的神土上,开满了鲜艳的红玫瑰。 第三个百年过去,玫瑰依旧在盛放,等待着的主人。 她还是没有回来。 暴食之神的神土上开始下雪。 深暗的土地逐渐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 纯白掩住深黑,藏起了少女曾经说过不喜欢的颜色。 雪终年不,魔渊原本便寒凉,暴食之神的神土上更是夜夜仿若凛冬。 植被逐渐开始枯萎。 只除了开遍了神土的红玫瑰。 卡修斯负手站在窗边。 沉静的冰蓝色眼眸漫目的地落向远方。 视野中是一片纯净的白。 这是她喜欢的颜色。 也是他们初遇时的样子。 这样一来,她不会迷失方向。 她该回来了。 第个百年过去,雪下了整整百年。 暴食之神的神土完全被厚重的积雪湮没,批堕天出走。 神明固执等待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回来。 但这一天,神土上吹起一阵凛冽的风。 风吹起飞雪如乱玉,也吹动层云。 常年光的魔渊,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