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车,就听见赵阳妈妈略显惊喜的声——
“西祠?”
赵栖栖顺着视线看去,门口停着一辆路虎,车窗降着,一只手臂随意的搭在上面,白衬衫的袖子挽在手肘处,露出的一截,小麦肤色,看着强健有力。
“嫂子,上车吧。”赵西祠说。
视线却是落在了闻声回头的女人身上,单肩挎着一只很大的包,棉麻白衬衫,牛仔裤,小白鞋,很简单的打扮,一头乌黑的长发用发夹夹在脑后,有几丝被风吹得飘在脸上,一双乌润杏眼里满是诧异与震惊。
“怎么说,赵老师,捎你一程?”赵西祠单手撑在车窗上,语气随意又散漫的问。
“谢谢。”赵栖栖矜持道。
赵阳和赵阳妈妈坐在了后座,赵栖栖过去拉开了副驾的车门,视线落在座位上的黑色西装外套上,她撑着车门没动。
赵西祠伸手过来,捞走自己的外套,随意的搭在腿上。
赵栖栖上车坐好,系安全带,全程零交流,比坐出租车还出租车。
很久没见了。
好像是……高中毕业后?
得有七八九年了吧……
赵栖栖在心里默默的算时间,很想掰手指数一数。
“李老师,听说赵阳这次成绩下降了很多啊,这会不会耽误他中考啊?”
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操心,赵栖栖在心里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后座,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安慰道:“是下降了一些,但还好,在正常的波动范围内,这些也是因为他心浮气躁,犯了很多小毛病,大考的时候注意点就行,赵阳基础扎实,保持下去,中考会有不错的成绩的。”
“啊,这样啊,那就好,我就怕他不好好学,没出息,以后跟他爸似的在地里刨食。”赵阳妈妈道。
话音一停,车里安静几秒,她又陡然出声,语气慌乱,“西祠,嫂子不是说你啊,你别往心里去,我嘴笨,没说好,就是想赵阳跟你似的,以后能考个好大学。”
赵栖栖收敛眉眼,努力抿着唇角,才没笑出声来。
赵西祠扫了眼旁边偷笑的人,语气似是有些无奈:“……我没想。”
赵阳妈妈说错了话,后悔不迭,也不说了。
车里再次安静下来。
赵栖栖扭头看窗外,赵西祠单手握着方向盘,开了音乐。
不躁动,有种时光缓缓流淌的温柔。
天色暗了,玻璃窗上映着他的影子。
头发不长不短,西装革履,只脖子上的领带松了松,露出了喉结,胸膛宽阔,握着方向盘的手绷着青筋,俨然是一副成年男人的样子。
赵栖栖眨眨眼睛,收回了视线,直视前方。
她好像有点忘了,小时候的赵西祠是什么样子了。
十几分钟,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赵阳母子先下了车,赵栖栖挥手说了声再见。
两分钟后——
“我在这儿下吧,省得你调头了。”赵栖栖说着,掏出手机,“加个微信,车费我转你。”
赵西祠轻呵一声,“当我是出租车?”
赵栖栖眨眨眼,没说话,意思明显。
赵西祠抱臂靠在椅背上,点开了微信收款码,“成啊,五十。”
“打车也就二十!”赵栖栖立马挥着正义的小旗子谴责他,“赵西祠!几年不见,你还学会坑蒙拐骗了?!”
“赵老师用词不准确啊,我拐你了?”赵西祠一副无赖样的问。
赵栖栖瞪他两秒,啪的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又啪的关上车门。
赵西祠心里咯噔一下,心疼他的车了……
“赵老师今天就给你上一课,嘴贱的后果!”赵栖栖隔着车窗喊。
喊完就跑。
隔了几秒,那道背影消失不见,赵西祠才反应过来,所以,后果是……不付钱了?
片刻,车里响起一声闷笑。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