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人不知为何突然倒下,头颅掉了下来,滚动着,像是调整好合适的位置,脸对着左丘震。天空中阴云密布,浇透了左丘震,左丘震感觉身心巨寒。 背后一束光照进了玻璃,这是车灯的光,不知为何,他借着光看见了假人在笑,他真的在笑。 他惊惧万分,继续沿着这条路跑。 前面有一家亮着灯的大型超市,他走进超市。左丘震感觉到了温暖。超市还算正常,他在这里稍作休整,买了一把伞。 这是一把黑伞,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只有黑伞。 打了伞,他从口袋里摸出湿透的信封,背后的包裹也已经淋湿。好在,废弃小楼就在旁边。 他站在小楼下面,不是他不想去其他地方,而是这个镇子的人很奇怪,他们虽然在旅游小镇上,但是对待外乡人,甚至是旁边的XC区的人都有一股浓浓的戒备。 中学时,他父母离婚,他随着父亲搬到了黑城,母亲回了娘家,因为他操着一口外地口音,所以他在申湖镇被这里的孩子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而且格外排挤他。 即使父亲找过校长,但这并没有改变什么。这里的本地人很奇怪,下雨天和晚上很少出门。如果说XC区是冷清,那这里就是阴森。 他只坚持了一个学期就跟着父亲去了母亲家,而父母也意外复婚了。他对于这个地方一直有浓重的心理阴影。 他也尝试去消除它,但是一想起自己被冷漠伤透的心,他就放弃了。所以他从来不敢深入申湖镇,尽管像是之前的老板已经不排斥外乡人了。 这个地方风评很差,你可以说是黑城的一座孤岛也不为过,好在,近些年,随着人员流动,情况好了很多。 不知不觉,他走进了小楼,小楼里满地垃圾,但是他总能在这里找到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庇护所。 记得这个小楼存在了多年,现在算是崭新小楼中间鸡立鹤群的存在。也不晓得为什么一直没有拆,这很影响市容市貌啊。左丘震穿过垃圾,看到了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和一个三十多岁的脏兮兮的女孩。 左丘震只能对这对母女表示同情,他上中学时就看到过这个女孩,她当时比她大一些,但是总是可以看到女孩瘦弱的身体扛起大袋垃圾。 他和这对母女产生了共鸣,因为他们都被镇上的人排挤。他经常来找这对母女,或许是同时天下沦落人的感慨,即使父亲多次对他脏兮兮的感到不满。 这个母亲是一个正常人。 通过交谈,他明白了母女的处境,女孩小时候被一个拿着枪的人吓到了,而当时,她还小,那时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母亲闭口不言,无论说什么都不肯交代一句。 他也不想揭开别人伤疤,索性不问了。 他说不清楚,自己这一次是去看一看这对母女,还是想过来避雨,他心里有一种预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她们见面。 他发现这个地方已经有人了,那是一个抱着灵龛的傻子。 他看向傻子,这个傻子四十多岁了,看起来黑黑瘦瘦的。他问女人,“你们认识?” 女人端详了湿淋淋的左丘震一会儿,“是你啊。” 左丘震点了点头,“是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也没想到,你在下雨天会过来。” 女人停顿了一下,“那个傻子是镇上的人,他经常大街小巷地转悠,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跑到了我这里躲雨,听镇上人说这个傻子不受人待见,好像是这个傻子总是出现在将死之人的旁边,不过我觉得这是谣言,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左丘震也不是很相信,他觉得不存在这种事情,但还是离傻子原远了一点,晦气啊。左丘震坐了下来,他把包放下,又看了那个傻子一眼,他抱着一个灵龛不累吗? 他又和女人寒暄了几句,女人拿出一根烟,左丘震点上了烟。烟雾升腾,左丘震和女人告别。或许是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他感觉一阵轻松,他顺手把烟头丢在地上,走出了门。 打开黑伞,他往外走。他背后的雨水打在地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左丘震回过头,对着后面说,“你不要跟这着我了。” 背后的真空地带停下了,而很快,它就继续移动。左丘震回头看向身后的傻子,他也跟了出来。“天下雨,出去淋雨要生病的。还有,你跟着我干什么,我要回去的。” 傻子也不回答,只是傻乎乎地笑,手中的灵龛被打湿,这个灵龛没有任何供桌给它摆放,只有一双手托举着它。 左丘震没办法,他继续往前走,那个傻子在后面跟着。 突然,左丘震好像有什么感应一样,他回头望去,看见了一团火光。那是那座小楼。左丘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赶紧往回跑。火焰点燃了垃圾,整座小楼化为火海。 不应该啊,哪里来的火?突然,他想起了烟头。 难道是自己干的?他觉得很自责,他看了看小楼,小楼一楼的门被火焰淹没。他踩着旁边的一个大垃圾箱上了二楼,他从二楼的楼梯向下看。黑烟不断从下方冒出。 烟太大了,他用衣服捂住口鼻,快步跑下去。 他半眯着眼睛,在浓烟中摸索着,他突然摸到了一个人,他拖拽着她尽力向着楼上拉。 这个人已经昏迷了他的眼睛被烟熏得睁不开,他知道这是自己造下的孽,如果造成了什么难以想象的后果,他一定会极度自责。他带着乌漆嘛黑的脸走出了楼,他拉出来的人不是他最想要的人,这是那个女孩。 他不管不顾,准备继续冲进去,然而这时,玻璃震碎,房子里发生了爆炸。一些粉尘带着火焰飞了出来,是面粉爆炸了。他没有再冲进去,而是拿出了手机,打了110和119。 他把女孩带到了旁边的一个居民楼门口。他失魂落魄地走到了涵洞旁边,他的身后的那一片真空地带和傻子还紧跟着他。他蹚水经过了涵洞,来到了公交车站。 他等在这里,看着一辆辆公交车经过,但是就是没有西城35路。他打了一个喷嚏,感觉头很晕,估摸着回去后要发烧了。他看着后面的傻子,他还在笑,那个灵龛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左丘震呆在公交车站站牌下,他迷茫了,或许是自责,他看着外面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空地带不见了。 一片沾水的羽毛飘落,飘飘荡荡,最后到了左丘震手里。老人打着一把大黑伞,走到了左丘震旁边。 “你好,小伙子,你能把这片羽毛给我看看吗?” 左丘震把羽毛递给了老人。他翻过这片羽毛,上面有一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他收进了他随身携带的布包。 “小伙子,这片羽毛可以给我吗?” “可以。”老人给左丘震打着伞,他靠近左丘震,对他说:“小伙子,你是不是失恋啦?” 左丘震摇了摇头。“那么是工作丢了?” 左丘震点了点头。“你原先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啊,在XC区医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