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挤出个笑:“那算了。”
店内重归平静,频道回调。
陈之叙转身,居高临下的:“有本事写,没本事承认,是吗?”
“你喝多了。”
“请你,说你的事,”陈之叙啼笑皆非,眉头紧了又松,“你搞清楚,我们现在谁更不可信。”
手还紧握,陈之叙拽着许杏然朝自己转身,力度有些大。许杏然垂下眼帘,避开刺向肤面的审视。
角斗带来了连锁反应。
装着记事本的塑料袋跌至地面,虚夹在里头的照片水滴般溅洒。
声音骤乱,店员惊吓着从收银台奔来,试图阻止一场治安事故。
脚步停滞,几人静止在这滩狼藉边,都垂眸无言。
亲密无间又如何,片刻都珍贵的记录现在只是更盛大的笑话。
身旁人愣愣卸了力度,思绪不知卷入哪个遥远国度。
许杏然抠开他手指,蹲下收拾。
她收拾呕吐物的时候也这样,两臂狼狈地往里揽,地面不比手里那些污渍更脏。
屈膝蹲跪,许杏然把照片乱七八糟拢成一沓。
碎刘海滑到眉尾,她单手揽回,仰头轻声:“抱歉。”
话音无意义飘荡,店员望望陈之叙又望望许杏然,后者冲他颔首,重复道:“抱歉。”
店员这才怔怔然醒神,突兀地连“哦”几声,从密闭气流中逃离。
隔空对视,许杏然眸光澄澈,没如愿写上求饶。
陈之叙高高俯视,想起在派出所没能避开的那几行字。
——他这样的人有着一脉相承的刻薄。那种用鼻孔瞧人的天生自信,就像把对方浸泡在鼻水里,恶心透顶。
竭力平稳着气息,陈之叙俯身过来扯起许杏然,面色难看。
许杏然飞快夺回小臂,自顾自动作。
记事本重新塞进塑料袋,打个死结,甩回座椅。
不看他,许杏然坐回原位。
她帮陈之叙打开没喝完的酒罐,又给自己掰开一罐,举起往嘴里倾倒。
陈之叙盯她几秒,抵着额头深呼吸:“你给我……”
良久,他更换措辞:“你走吧。”
许杏然全部咽下酒液才说话:“喝完就走。”
两人呆坐到凌晨。
许杏然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陈之叙喝得更多。
他枕在小臂上,还反反复复说什么的时候,许杏然拿走他放在桌面的手机。
指纹解锁,点进通讯录,许杏然拨通余璟电话。
余璟还在朋友场子里,“喂”了好几声才听见许杏然。
空荡荡的女声,比机械女声还冷,让人泛鸡皮疙瘩。
报完便利店地址,她继续交待:“人身和财物安全我都不负责,麻烦你快点过来。”
余璟以为对方是店员,提远话筒想发作,通话已然挂断。
无语,气没处撒,还伴随着将信将疑。
时间跨入夜半,余璟没空多虑,开车赶赴便利店。
推门而入,迎宾铃先一步会客。
店员隔空探视,见救星那样眼神发光。
余璟点过头,立刻松弛体面的表情,恨不得当场打个地洞。
陈之叙个子很高,但这并不妨碍他蜷进高脚凳,在困意作用下粘于长桌,像块颓靡的橡皮泥。
余璟轻拍陈之叙面颊:“醒醒?走了?”
陈之叙睁了半只眼,光还没能盈进去,又抓紧阖上。
“……”
余璟提气,望了眼周边唯一的客人,压低嗓音:“——你看看地方再发疯行不行。”
扛人很重很难,更何况是个不肯清醒的醉鬼。
还在和笔电拼命的男生见状走来,帮余璟撑稳玻璃门。
“谢谢啊,”余璟道完谢还得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学习。”
男生摇摇头,手里递来张照片:“他落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