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不过几天。
班级里的同学们就迅速熟了起来,每到课余时间便成群结队。
围着人说笑的,打闹的男生,挽着手一同去厕所的女生,以及孤零零的麻生。
当然,孤独的也不是她一个人。
另外一个……
麻生摇摇头,对人家,班里的同学是亲近但不敢靠近,对她,便真的就只单纯不想接近了。
不过她一向朋友很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么可怜了。
父亲总是称自己是与孤独做伴的男人,看来她以后也注定成为一个与孤独做伴的女人了。
毕竟是父女,毕竟是父女。
她于是在心中感叹,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晚她那不成器的父亲震惊的表情,心下有些小小的得意。
以那个为难她也太过小看她了。
就算是这样的情绪波动,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面无表情罢了。
“麻生,来帮我个忙。”
桌子被轻轻扣响,等少年站在站在麻生桌前时,教室也静下来了。
也许用「来帮我个忙吧」,会更好吧?
麻生同学,也不该直接叫麻生吧?从活地图,直接变成直接下属?
麻生心下嘀咕,面上的懒怠也显露出来了,慢吞吞道,“抱歉,赤司君,其实,我很忙的。”
赤司视线落到她铺在面前的白纸上,眸中闪过一丝兴趣,“这个……”
“你忙什么?忙着发呆吗?班长大人整天为这个班级忙前忙后,你一个全天坐在座位上发呆的人能有什么忙的,没有一点集体意识!”
棒啊。
麻生目瞪口呆,这女孩子说的她是一点反驳之处都没有,这可是如何是好。
赤司也有些讶异对方的情绪激动,但这么说却是有些太过了,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缓解下对方的情绪,却见被这个突如其来地指责给说懵的麻生突然呆呆的开口了。
“但是,他是班长啊。”
来人皱眉,“对,那又怎么了?”
麻生有些委屈,“可我是普通成员,作为一个班级普通成员,我坐在这里老老实实的不去干预班级事务不是正常的吗?”
“啊?”那女孩愣了下,视线在麻生脸上打了个转,“你,不是班委吗?”
麻生摇头,认真的举手发誓,“我真不是,平平无奇一班级成员。”
女孩有些茫然的看向自己朋友,发现她们也在茫然的看着她,她们都以为这个看起来就十分优秀的女孩子肯定从老师那里谋得了职位,至少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这几天也经常叫她去办公室……
她额角跳了跳,这家伙怎么这么不思进取,白长了一副看起来厉害的样子。
脖子突然被对方一胳膊卡住,麻生没想到对方竟然光天化日下动武,顿时瞳孔振动。
“不去也得去,这可是赤司大人亲自来找你,那就是只能你能做到的事,给我说去!不然你……”
放学你给我等着。
对方没把话说完,麻生十分自觉的就把这话给补上了,十分老套的威胁,过了十多年,还以为她没经历过吗。
她脸上表情变都没变,声音还是带着她特有慢节奏,“但是吧,同学,若是班级事物的话,自然还是要班委来处理,要是我这一帮忙出了什么错,到时候找哪个负责任啊?这风险,不是我区区一介小生能但的。人呐,在哪个职位上就得自己去承担风险啊,是吧班长大人。”
推脱之词说的有理有据的,乍一看倒是没什么问题,实际上,他根本没说找她是为了私事还是公事,为私事,她便能直接凭自己喜好拒绝,为公事又扯出这一番大道理。
赤司见她望着他,黑葡萄似的眼睛中的得意显而易见,唇角微微勾起。
“既然如此,那副班长麻生同学,该跟我去承担这个职位该有的风险了吧?”
话音刚落,麻生大惊失色,竟一下撑着挂在她身上那人的重量站了起来,“班长大人,这咸鱼听了玩笑话可是也翻不了身的。”
赤司这回没忍,直接低笑出声,“可听了真话,这咸鱼恐怕不想翻身也得翻身了。”
那女孩听了这对话得意的扯了扯麻生地脸蛋,“听见没,快去帮忙。”
您这是激动的什么劲?
麻生叹了口气,伸手扯下对方的手臂,把桌上的白纸一折塞进口袋,“走吧,班长大人。”
然后在众人的鸦雀无声中,踩到了刚才被骚乱弄掉到地上的铅笔,瞬间往地下倒去。
不过,这次却没能摔彻底,衣领被早有准备的赤司紧紧拉住,微微用力硬生生的给拉起来了。
麻生摸了摸被衣领勒的生疼的脖子,转身看向少年,“虽然十分感谢您出手相助,但,十分期望下次您还是见死不救吧。”我怕我死的更快。
赤司看了她一眼,道,“看我心情吧。”
麻生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紧,顿时安分了不少,微微偏头叹了口气。
“行,走吧班长大人,您随意。”
麻生耷拉着脑袋跟在少年身后,今天说了这么多话,真是到极限了。
叫她去当助手?怕不是让她抱着木柴去救火——帮倒忙吧。
…………
抱怨归抱怨。
开学前期收的资料颇多,但两人整理,然后录入老师电脑,还是赶在下午社团活动前完成了。
只是,麻生的工作还算顺利,但麻生本人却不顺利。
痛痛痛。
才把完好嵌在指肚上的起书钉拔下来,一个不留神再合上笔记本电脑时又把手给夹了。
麻生眼冒泪花,单手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总牙齿撕开包装,哆哆嗦嗦给贴上了。
显然是熟练至极。
对面坐着的赤司早就完成了工作,看她终于历经磨难取得胜利,抚慰道,“辛苦了。”能活这么大,真的辛苦了。
麻生深以为然,她觉得自己从没像今天这般辛苦过,背也挺的更直了,谦虚道,“应该的应该的。”还不是托您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