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子正思量着如何隐秘而有快速的把李贤东二人抢了, 突然一个七八岁的鼻涕娃跑到二流子面前,拦着二流子说道:“五哥,大哥叫你回去。” “去去去。我在想正事呢。”被叫做五哥的二流子不耐烦的挥手。 “大哥说了, 就是不让你做你想的正事。赶紧回去,不然就把你的手剁了。”鼻涕娃大声说完,撒腿就跑。 “我看我得把你手剁了!”二流子气急败坏, 奈何追不上矮小却灵巧的鼻涕娃。 “我这是正事……唉,怎么就卡在这关键时候……大哥也真是,干啥让这鼻涕娃来传话, 小娃娃能懂啥……” 二流子嘀嘀咕咕的,最后犹豫了片刻,还是满脸惋惜跺跺脚停下脚步,往反方向回去了。 “大哥,你找我做什么。我告诉你, 我正盯上了一个骤富的农人, 这种对象虽然发不了大财, 但是安全啊。他一个老农民, 啥背景都没有,咱们抢了就抢了,一点后患都没有。” “你是不是怕我犯规矩?我懂, 咱们的规矩,不抢人的买命钱, 我细细看过了, 那农人去药堂, 是卖药的, 不是看病的。大哥, 咱这就去吧, 我琢磨着现在赶去城外,还追得上那农人。” 被叫做大哥的,按照这二流子的身份,应该也是一个混混头子。照理说,要么长得像二流子一样,流里流气,不像一个好人;又或者,长得五大三粗,一身蛮肉。 这个叫大哥的,却穿一身灰色棉衣,咋一看像一个精瘦的武将,只偶尔露出的精光,证明这青年人不好惹,不仅靠一身武力,还心思极为灵巧。 听完老五的话,这大哥也不生气,只说道:“老五,你知道你盯上的谁不?” “谁呀?莫非我看走眼了,这不是一个种地的老农?”老五纳闷道。 不可能啊,他这双眼,看过多少人,绝不会错得这么离谱。 “是一个老农,却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农。”大哥说道,“最近平山村那边传出来的,杜仲树皮可以卖钱的事情听说了不?” “听说了。咱兄弟就是消息慢了一步,不然这漫山遍野的都是钱。你看那老农,都富得流油,那家具,城里一般人家都买不起。” “你可知道那杜仲树是一个叫李贤东的农人发现的,他们一家还免费教这些农人如何采割杜仲树,如何炒制杜仲皮。” “我知道。” 要老五说,这个农人有点傻大方的,要他说,这独家横财就这么白白拱手让人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独食不是这么好吃的,这杜仲树太显眼,他想独吞难。而且听说他家是后母当家,到时候一层孝道,一层宗族压下来,不想让出来也得让。你看他现在,钱估计没少挣,名声也响亮,人心多旺。据说来年,他们家还会教其他人杜仲育种。这样,若是李贤东被抢了,被害了,李氏族人,连同那些受过他们家好的人,可会袖手旁观?” “应该不会吧。” 关乎到来年的切身利益呢,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再说就算无关利益,也不能眼看着自己族人自己恩人被欺压而不反击回去,不然都得被人当成软蛋,没良心的孬种。 “如此便是了。你今日盯上的便是李贤东,你说你行动了,我们一帮人能不能顶着这帮农人的反扑。” “我知道了,大哥。” 没必要得罪那么一帮泥腿子。 虽然一个泥腿子不可怕,但是一大帮人泥腿子就不容忽视了。他们只是收收保护费,抢抢有钱人,又不想闹出人命,更不想闹出自己的人命。 “出去吧,记得叮嘱一下其他的兄弟。”大哥说道。 其实还有一些话,大哥没有对二流子说。 那李家的炒制杜仲法,可是从仁和堂里学出来的,这绝大部分杜仲,基本全被仁和堂收购了。这李贤东,隐形的就跟仁和堂搭上了线。 仁和堂,可是定王麾下张震指挥使张夫人的嫁妆,一个女人的嫁妆,收购这么多的药材,本身就很可疑。 坊间有传言,仁和堂的药物,最终全送往前线去给自己丈夫和大儿子用了。这动一个女人支持丈夫儿子的药物,就很挑战张夫人的底线了。 再然后,听说最近张夫人身体不好,仁和堂给二公子接手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传说二公子光风霁月,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但是他们私底下的人,得到的消息多一点,但凡真得罪过张二公子的人,当时不显,但慢慢的,下场都会特别倒霉。这样的人,岂可轻视。 如果动了李贤东,仁和堂会不会有所反应,大哥心里没点底。 他们只是暗处吃饭的人,没必要跟官面上的人扯上敌对关系。 李小寒没有想到自己家发现的杜仲,背后有那么多的丝丝缕缕。不过,作为一只蝴蝶,扇了一扇翅膀之后,李小寒无知无觉又幸福的飞走了。 此刻,李贤东赶着牛车,李小寒坐在后边,扶着买回来的布匹,一路晃晃悠悠的往平山村里赶。 走到半路,忽地发现前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挑着箩筐,箩筐两边好像还各露出两个小娃娃头,旁边一个妇女背着背篓,背篓里装满了东西。 李小寒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问道:“爹,前面是不是大山叔和大山婶子?” 大山婶子李小寒是大概记得的,跟着她学炒杜仲的一个特别能干的妇人,性格跟王氏有点像,永远是在低头干活,不说话,你让她歇一歇,就只会拘谨的笑一笑,然后继续干。 能跟她走一起 ,估计也就是大山叔了。何况还疑似挑着两个小娃娃。 “嗯。”李贤东辨认了一下,点头肯定,“是你大山叔。” 李大山跟着李贤东学过采割杜仲皮,这人人穷话少,但干活麻利不惜力。李贤东欣赏这种人。 得到自家爹的肯定,李小寒便大声呼喊起来,“大山叔,大山婶子,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