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他若踏入官场又如何免俗?只是一日不做官,他便想做一日的干净人。然而四公主的来访,却打破了他的长久的平静。从前,读书不是他的选择,但是他也真心的喜欢父亲给他做出的这个选择,当一个读书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快乐,他乐在其中。然而眼前又出现了一条路,他可以去当一个将军,就像父亲一样,就像哥哥一样。驱使千军万马,浴血奋战,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啊,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而这一条路也让终于不用再愧对着这个姓,不用走在街上,走进贡院被人耻笑他懦弱胆小,讥讽他虽是苏候亲儿子却还不如收养的儿子有苏家之风。这些年来,父亲不知道,别人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可太知道是怎么熬过来了的,他只告诉自己,一旦金榜有名,他便能一一击破这些闲言闲语,可他也担心过,若是一直不能高中呢?他如今二十七八了,还能经得起多少次的落榜?
陛下已经两天没上朝了,百官依旧每日来问候,却没一个人被宣去觐见。怡风没敢去见高善,也不敢让人去送信,此时此刻他的府邸和高善的府邸必定是被人严格地监控着的,所以他心中所疑也一直没有得到解决。怡阳在王府假装着开心坦然,每日只是逗孩子玩,和王妃相伴,其实心里一直盘算着这事该如何了结,他将来又会是何种结局?唯一的一点是,整个京城除了京兆府尹,没有人关心明王和明王妃已经消失了四五天了,就连怡风也差不多忘记了此事,那天要不是宓宓哭丧着来求他,他都想不起来已经好多天没有看见裴乂了,只是奇怪的是,他这次回京,秦凤枝居然也没有来吱吱喳喳地烦着他,安静地像换了个人似的。也许是她也听到了最近朝堂的什么风声了吧。
“殿下,找到小姐了吗?”
“你先起来。”怡风把哭肿了眼睛的宓宓给扶了起来,把她送到凳子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道:“你放心吧,本王的人一直在找着呢,很快就会找到的。”
“呜呜,我,我一直以为你们这次回来,我就能跟小姐团聚了,谁知道只过了一夜,便又分开了。如今,如今连生死都不知”宓宓说完,又抽泣起来。
“是啊。”怡风丧气着道,倒像是没话找话回一样。
“殿下,你带上我去找小姐吧......”
怡风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不出什么话来回。
“我知道殿下喜欢我们家小姐,您一定舍不得我们家小姐丢了的,是吧,你会去找她的是吗?你带上我去吧,求求你了。”
怡风厉声道:“你胡说什么呢?”把她吓了一跳,她的话像根针似的扎进他的心,又像盆滚烫的油似的浇在他的头上。
“殿下,求求你了,你若是不去救小姐,她会死的。”宓宓哭得越发的凄厉起来。但是她依旧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来,只听她带着哭腔,义正言辞地道:“殿下还记得上一次小姐失踪吗?也是殿下出马才找回来的;那次小姐被宣进宫,差点就被陛下赐死,若不是殿下,小姐已经和老爷少爷们团聚了;还有上次去垵州,如此凶险,若不是有殿下陪着,想必小姐早就没命了。如果殿下这一次不去找小姐,她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怡风听着宓宓的这些话,第一反应是,若不是知道裴乂的为人,若不是知道宓宓是裴乂的贴身丫鬟,他真的会怀疑眼前这个人是怡阳派来的,派她来怂恿他此时离京的内奸。
怡风正想着怎么回她,突然,有人闯了进来,那人还没等怡风开口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殿下,虽然,妾和她,妾和裴乂多有不睦,但是人命关天,求求您去救救她吧。”秦凤枝刚说完,头便嗑地,给了怡风一大拜。
要是说刚刚怡风不知道怎么回宓宓的话只是十分为难,那么此刻他便是彻底的蒙住了。秦凤枝不是最恨裴乂吗?若说这个世界上谁希望裴乂死,除了秦凤枝也没别的人了吧,可是此刻她怎么也来求自己去救她?总不至于她也是怡阳安插在王府的内奸吧。
“你先起来吧。”怡风走过去想把她扶起来,但是秦凤枝却甩开了他的手,又磕头道:“殿下,你若是不去救她,妾便长跪不起。”
“你,你怎么比宓宓还热心。”怡风经不住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仿佛已经不认识她了一般,怀疑地道。
“不管殿下怎么想妾,妾只是不想她死而已,殿下您就去找找她吧!”
宓宓虽然也对秦凤枝的行为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她愿意开口,那便都是好的,只要能救回小姐,她什么都顾不得了,顺势也重新跪了下来,跟着磕头道:“求求殿下去救救小姐吧......”
“你们,”此时的怡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先起来说话。”幸好,总有人懂得从天而降,给他解燃眉之急。就在怡风左手拉一个右手扶一个的时候,鹿鸣跑了进来,抱拳道:“殿下,宁王求见,已等候在遐迩厅。”鹿鸣说完才发现地上跪着两个人,又连忙慌张地行礼道:“王妃好”。
虽说怡阳求见大概率也不是什么好事,到底解了眼前这场危机,也算让人松了一口气,怡风对着地上两人道:“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本王先处理完正事再说。”一说完,怡风便带着鹿鸣往正厅疾步而去,生怕那两人要追上来似的,而且他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可知他对方才的事情感到有多为难了。
“皇兄接客就这副模样?就这么不待见皇弟我吗?”怡阳见怡风一身休闲便服,甚至脚上穿的还是一双居家靸鞋,便忍不住置喙道。
“别误会,只是刚好有点事情来不及而已,坐吧,”怡风示意他坐下,又对鹿鸣吩咐道:“倒茶来。”
“今日我来是有一事想与你商量的。”怡阳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总不会是想来跟我唠家常吧!”
“行,那我直说了,我答应你,让你做太子,我这边的人不会再驳一句。”
“什么?”怡风大惊。
“但是你也得松口,让我带兵出征西原。”
虽说出征要是凯旋归来那是天大功勋,但是打仗那可是十足的危险,仗打多久没人能知道,能不能打赢更没人能保证,命能不能活到打胜的那天是缥缈中的缥缈,这个交易,对怡阳来说并不公平,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
“因为再这么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