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是霓虹山庄的庄主,霓寒剑!”
只见霓寒剑如同木偶一般,踉踉跄跄地走向花轿,用那只枯朽的手,撩起了花轿的帘子,口中发出喑哑的嗓音:“新娘子……新娘子!”
轿帘撩起,那轿中的新娘,慢悠悠跨出了步子。一只瘦削的手,搭在了霓寒剑那犹如枯木一般的掌心里,姿态从从容容,甚至透着几分散漫优雅。
这只手很白,莫名给人冶艳滑腻的感觉,可惜小拇指指根上一圈血痕,减损了几分无瑕的美。
一阵银铃轻响,红衣的嫁娘立在了霓寒剑的身旁。虽未掀开盖头,可她的身姿,却如深夜徐徐绽放的曼珠沙华一般。
霓寒剑歪着嘴,愣愣地注视着新娘,发出古怪的声音:“你……你不怕我……”
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场面,早该哭啼脚软,昏厥倒地。可这位新娘,却好似当真嫁人一般,从容不迫,还有闲心去整理自己盖头下的鬓发。
顾春深点了点头,笑着说:“你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我胆子大得很。”
“你不怕我!哈哈!”霓寒剑像小孩子一般痴笑了起来:“走!入洞房!入洞房!”说罢了,他就牵着顾春深的手,踉跄地带她往屋里走去。
他走得急,顾春深没站稳,头上的红盖头一下便被夜风垂落。那红盖头飘悠悠的,打着转掉在了孟山眠的面前。
孟山眠愣了愣。这时,他听到顾春深的声音:“城主大人,这新娘的红盖头可不能掉,劳烦您帮我戴上了。”
孟山眠抬头,对上了一张瘦削却艳丽的脸。雨夜那样浓,她的容颜,也好似一柄华美的刀一般,张扬刺骨。
孟山眠看着她的面孔,有片刻的失神,因为他想起了从前的顾春深。
那时的她,也是这样张扬、艳丽,可不同的是,从前的她对他好到了骨子里。
她扯着他的手,眼里溢满了甜腻的笑意:“你要是能打动我爹爹,兴许就能娶我。”说着,她晃了晃自己的脚,让脚踝的银铃响了起来:“我们西南女子有个规矩。若是要出嫁,就要把自己自小携带的贴身之物送给新郎。等你能娶我了,我就把这串铃铛送给你,好不好?”
但这回忆,不过一瞬就从他的脑海里远去了。
孟山眠回过神,冷淡道:“玉生,把盖头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