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走的极快,全然没听到摩拉克斯说的那句早些回来,便自在飞走了。
南天门有一棵极其漂亮的树,树皮坚硬好似岩石,内里却碧蓝剔透似玉石,枝叶金红,让人想起初升朝阳边上,最漂亮的云霞。
宁岁站在离那颗树极近的山头上,照着月光,笛声悠扬,婉转凄切。
深秋风大,周谴树木沙沙作响,唯独那棵树的枝叶却不曾晃动。
为她探查消息的猫头鹰此时已经回来,落在不远处,和着唱着鸟雀的歌谣。
一曲作罢,宁岁问,“哈艮图斯和马科修斯那边是真心想一起共治,还是,另有所图?”
她难免担心,虽说来的时日短,但也是摩拉克斯麾下一员,他作为君主她作为臣子,分忧也是正常。
猫头鹰飞上充当鸟架子的手臂,咕咕两声,“是真心的,没有异样。”
“这样吗。密林那边情况如何?”宁岁空出来的那只手掏出一把炒米,喂着猫头鹰,轻声问,“密林那位依旧,没有占领。”原谅鸟类的词汇量,能汇报完整的信息就很不错了。
宁岁点点头,找了块巨石坐下,慢慢喂着猫头鹰,“密林那边有异动马上通知我。那位的权能着实让我害怕。”
梦之魔神,权能着实是,一旦陷入梦境就会成为她的猎物。
更何况她被那个苦海无边的噩梦折磨到夜夜不敢入睡。
宁岁正思索着要不要再分布一些眼线去密林那边,地动山摇,一时没坐稳,在加上山脉陡峭,径直滚了下去,说不高吧也挺高,所幸鸟类骨骼较轻,没有摔断骨头,只是手臂划了一道极大的口子,汨汨的流着血。
这时好似自岩石土地而来的亘古之声传来,“为何夜不安寝,惊扰他人安睡。”
把宁岁吓的不轻,也没来得及包扎伤口,“小仙无意冒犯。只是因为夜夜噩梦,无法入睡。”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树妖成精了?宁岁看着那颗漂亮的树,眉头紧蹙,腹诽着,思索明天要不要找貔貅仙人过来瞧瞧这时什么情况。
“夜夜噩梦和梦中一片虚无,哪个更难以忍受?”那声音又问。
宁岁坐在石头上,思考着,全然忘了包扎伤口一事,任由鲜血将衣裙染的斑驳刺眼。“各有不同,何来相比?有些眼盲心不盲,有些眼不盲心盲。”这树妖是个瞎子?
“颇为有趣的回答。乐声为何如此哀戚?”又是一阵地动。
宁岁扶额,把人吵醒是她有错在先,只得一五一十的回答着问题,“兴许是心有所感吧。为何此处地动如何频繁?”
这次的回答,宁岁听出了一些无奈,“吾乃岩石生物,目不能视,地龙翻身引致地动实属无奈。”
啊?又一条龙?宁岁愣住,不是说龙很少吗,怎么这里又一条?摩拉克斯你兄弟?
“那还真是无奈,不过此时大地满目疮痍,战火连天,也不算美景。”宁岁摇摇头,轻声安慰着,“天下久分必合,想来你也能看到这样盛景吧。”
“千百年来都活在黑暗里,何谈看这盛景。”
宁岁沉默了,良久,看着初升的太阳,慢慢的说,“可惜我只是一介小仙,就算我手中药石能救百人千人,也救不了,本来就不存在的眼睛。”
没有听到回答,宁岁有些愣,“抱歉...是我说的话太重了吗?天亮了,有空我会来陪你说话的,既然目不能视,我来做你的眼睛也是可以的。”
“好,不许食言。”
宁岁点点头,站起身,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不再流血,只是看起来狼狈极了。
结果,远远的就瞧见一挺拔,带着兜帽的身影。
这不是摩拉克斯?他来这里作甚,和这地龙真是亲兄弟?
宁岁正进退两难,摩拉克斯已经到了她面前,“怎伤的这样重?待会儿随我一同回去。”
摩拉克斯的书房新添了一张书桌,是属于宁岁的,各种公文堆得跟小山似的。
宁岁面无表情的看着,都怪自己那句给她安排一份工作。
济世堂那边她是自愿去帮忙的,摩拉克斯给她安排的工作是,帮他处理不是很重要的政务。
那天那条地龙,现在也算她的上司。
哈哈。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啊。
距离第一次在琥牢山见到摩拉克斯,也已经过了两年了啊。
时间过得可真快。
时节已经是深冬,这几日,怕是要封笔了。
开春后工匠要迁到归离原。
居民区的规划图纸大抵赶在年前和人类的管事敲定了,只等年后开工,以及济世堂培养出的医师也要先迁一部分去那边支援。老幼妇孺要在明年冬天前迁走,而她要留在这做收尾工作,摩拉克斯前不久刚刚领着千岩团去清理归离原除却马科修斯和哈艮图斯以外的魔神。
忽然手中的笔被抽走,抬头一看,和那对鎏金色的眼睛对上。
“为何如此忧虑。”摩拉克斯身上还沾着浓重的血气,显然刚刚凯旋而归。
宁岁站起来,从好多卷做了标记的图纸中找到了她要的,递给摩拉克斯,“帝君,您回来了?这是居民区的图纸,请您过目。”
摩拉克斯点点头,展开规划图,拿着笔圈画几处。
领着宁岁去他的桌案边上,翻看了几卷她处理的公文,“做的不错。”
“帝君,”宁岁有些忐忑,若坨和摩拉克斯都是龙,身上都没有角,根据麒麟仙人的说法是被自行隐去了,看在这几天帮他分担了那么多工作的份上,摸一下应该问题不大吧?
相处那么久,宁岁发现摩拉克斯脾气其实很好,只要不触及底线违背了定下的规矩,大多都是纵容的。
摩拉克斯手上批阅公文的笔没停,他在示意宁岁往下说,“何事?”
宁岁支支吾吾,“我想,摸一下您的角。”
一时间摩拉克斯的笔停了下来,搁置在砚台边上的笔架,转过头来看你,宁岁头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错愕。
“岁岁,这种不是玩笑事,你分清楚了?”摩拉克斯很严肃,无意间独属于魔神的威压倾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