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姒意正要说话,祁烨却双手环住她的手臂,原本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的他,却突然小鸟依人似的紧紧地靠在了她的肩头,倒有几分娇憨气。
姒意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他的衣料太过寒凉还是本就身体发冷,姒意竟觉得被他紧靠的地方也升出了阵阵冷意,她下意识地便想推开他,可是祁烨却不肯松手。
“殿下,松手,您身上太冷了。”姒意侧头看了眼他,有些无奈地道。
“不要,我一松手,阿意便不见了,我又不知要再等上多久了……”他幽怨地看了眼她,“阿意又是个说话不算数的……”
姒意素来不喜孩童,在她看来,孩童总是太麻烦。可如今看着眼前这‘大龄儿童’同自己这般含嗔带怨的撒娇,倒生出些异样的感觉。
心中也不由疑惑起来,这小傻子该不会将我当妈了吧?
姒意看向一侧的卫临,指着祁烨,给他使了个眼色,可卫临却也只是耸了耸肩,一脸‘我没办法’的模样。
姒意望天长叹,“殿下到底要如何?”
祁烨一听这话,这才松开了她,转到她的正面,微微低下头,突然贴近了她的脸,笑意盈盈地道:“阿意陪我玩,可好?”
姒意被眼前这突然放大数倍的美色惊得一愣,正要推开他,可祁烨却不依不饶地凑近,“阿意不答应我,我便一直跟着你……”
姒意倒第一次见到这么磨人的大男孩,可怜他方才差点被欺负,生了些许恻隐之心,才出手帮他,可却不想这个痴儿倒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方才还吓得不行,这会儿倒成了个缠人精……
姒意无法,只得应了下来,随即忙又提醒道:“可是不能太久,微臣太医院还有要事。”
“嗯!”祁烨笑得开心,拉起她的手便往前跑,全然忘了一侧的卫临。
姒意的手心传来阵阵冷意,她不由看向覆在自己手上那洁净修长的手,虽是白皙如玉,可手心处却仿佛透出阵阵寒意,如覆冰雪一般,让她委实有些难受。
祁烨拉着姒意跑到了自己所处的玉辰宫,总算是松了手,卫临也匆匆跟了过来,正要说话,祁烨却同他道:“将好吃的和好玩的都搬过来。”
卫临应了一声,唤了一声‘福元’,便有一道身影自殿中飞奔出来,大声回应,“来了,来了,小卫,今日为何……”
他的目光落到姒意身上时,话音便戛然而止,眼中划过一抹异样颜色,上上下下来来回打量她几圈,才道:“这位便是……那女医官?!”
卫临咳了两声,随即上前扯他,似有什么要同他说似的,将他直往殿中拽。
姒意抬眼看了看这玉辰宫外的陈设,倒也算得上是清幽雅致了。院落中央修筑一方水池,想来是鱼莲皆养,只是如今尚在早春,也只见得一层绿意嫩芽,两侧便是石灯杏树,分布匀称,中间还夹杂着几盆不知名的盆景。
祁烨见姒意看得入神,心中生出一股喜悦,忙凑近了她道:“阿意喜欢此地么?”
“殿下居住之所,自然是好的。”
祁烨眸子瞬间亮了起来,“那阿意日后常常过来,可好?”
“这……”
正待姒意犹豫之际,卫临和方才的福元却已从寝宫中抬出个大箱子来,费力地将其搬到了二人面前。
“这是……”姒意疑惑地看向祁烨。
他笑了笑,上前一把掀开箱子,里面却是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祁烨半蹲在箱子一侧,随手抓起一只红色的虎头娃娃同姒意炫耀,“这些都是送给阿意的见面礼,阿意喜欢么?”
“……”
姒意哭笑不得,祁烨又去拉她,让她也半蹲在那大箱子一侧,将那虎头娃娃塞进她的怀里,随即又仔细翻找,竟还真找到了另外一只一模一样的,两个虎头娃娃,倒像是一对。
祁烨将自己手上那只虎头娃娃递到了她面前,清润的声音温柔至极,“阿意你喜欢么?”
姒意微一侧头,却正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一双潋滟凤眸中尽是期待之色。
两人此刻离得极近,微风轻轻拂过的瞬间,他额前几缕青丝竟也随风荡到了她的侧脸处,痒痒的,轻柔似羽毛一般。
她微微愣神,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祁烨满意一笑,轻轻开口,“阿意真好。”
黄昏已至,姒意才好不容易从这玉辰宫中出来,回想刚刚自己这哄孩子的行径,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她这一回倒是也对他的身世有了一番了解。
原来这位痴傻的美人殿下不过是个北齐送来的质子而已,本就不受什么待见,又加之痴傻,所以在宫中也是没少受人白眼,所以才有了方才被欺负的那一幕。
听闻是在东晟受制三年缓和两国关系后才可被接回北齐,如今却也正是在这东晟的第二年伊始而已。
姒意叹息一声,不由感叹,“倒是白白长了一副好模样了,不想竟是这般命运,委实有些可惜。”
不过这好端端的人怎的会突然变得这般痴傻了呢?这倒是让人更加疑惑。
……
宗政喆此刻赤膊着上身趴在小塌上,颈肩处却是道道可怖的红疹,像是条条红痕似的,让人看了有些恐怖。
一侧的宫女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替他涂药,可不知是哪一下用错了力道,惹得宗政喆闷哼一声,冷声斥道:“滚!笨手笨脚的东西!”
那宫女吓忙退到后面,不敢再多言,只剩另外一个,宗政喆看得也是糟心,便都一同谴出门去。
一侧的三宝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忙开口道:“六殿下,您这又是哪不顺心啊?奴才替您纾解纾解。”
宗政喆冷哼一声,“都是那个该死的女太医,好端端地非要看本殿下射箭,竟害得我在父皇面前这样丢脸!真是该死!”
他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可背后那股奇痒好似又冲了上来似的,宗政喆一个没忍住,又伸手去抓挠,三宝连忙阻止,“殿下,可使不得。”
他说着,忙又端起药碗来替他上药,“奴才记得从前春季,您倒是未曾有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