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开,人却已被他抱进怀里。
姒意挣了两下,可却于事无补。
“殿下平日里崇尚礼教,这般委实不妥,请放开微臣。”姒意冷声提醒。
可宗政宣却好似没听到似的,抱得他更紧,下巴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低声道:“我有些冷,你身上暖,只抱一会儿,可好?”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与她以‘你我’相称,姒意来不及震惊多想,便大力地挣扎了起来,最终还是推开了他。
“微臣虽从前做过许多荒唐事,可毕竟如今还未成亲,殿下如此委实不妥,还请殿下自重。”
她话音一落,便要起身,宗政宣沉吟片刻,突然道:“若你嫁来东宫,便可以了,不是么?”
姒意身形一僵,却是没有由来的心慌,正欲开口,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夜风大步进来,眼见宗政宣受伤,大惊,忙下跪请罪。
“属下来迟了,还请殿下恕罪!”
“本宫委实应该与你治罪,重罪。”他沉声开口,起身时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姒意,那眼神竟有些让她恐惧,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又像是无形绳索一般,要将她勒到窒息似的。
太子兖州遇刺一事传到了皇城,东晟帝大怒,誓要彻查此事,这一次的巡察之期也提前了几日。
姒意回宫之后,正巧过了端午,没吃到这宫中分发的甜粽,有些可惜。
她休息了半日,便去了太医院,新来的小太医陈卓倒不似其他同僚,对她如常热络。
“姒太医一路辛苦了。”陈卓与她招呼着,趁人不备,又上前偷偷与她道:“姒太医可算回来了,可要想死某人啦!”
姒意疑惑看他,他连忙摇头,“可不是我!我哪里敢对姒太医有非分之想哩,我是指玉辰宫那位美人儿殿下呀,你不知道,他可是整日整日躲在太医院的石碣处张望,一站便是大半个时辰,啧啧,那望眼欲穿的模样,倒好似等待郎君回家的小媳妇似的,可怜巴巴的,惹人心疼……”
姒意心头一动,脑补出祁烨那模样,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才道:“没人与他说,我去了兖州么?”
“说了他也不肯走,那有什么办法,只能由着他了呗,反正那位殿下乖巧,又不爱闹,我们也只当不见。”陈卓无奈地摊摊手,见姒意半晌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想理会自己,便忙自己的去了。
姒意原本想着祁烨今日说不定也会来,便在门口徘徊了几圈,想给他一个惊喜,可这一下午也没见个人,不觉有些疑惑起来。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还不见他,便背着药箱朝玉辰宫的方向去了。
她才到门口,便听卫临焦急劝阻的声音,“殿下,您有些发热,还是先喝了药再说,否则又要头疼了,姒太医若是回来,奴才自会与你说的。”
“你老是骗我,我要亲自去看。”他的声音虽虚弱,可却带着几分执拗。
“诶呦,奴才哪里敢呢,诶!殿下,等等啊……”
姒意一听说他发热,便大步进了宫门,与正要出门的祁烨碰了个正着,祁烨惊得双眸大睁,双眸湿润,又惊又喜,上前将姒意一把抱了个满怀,平日里温润的声音竟带着丝丝颤抖。
“阿意回来了么?我是不是在做梦?”
“傻瓜。”姒意小声叹息一句,才推开他,皱着眉道:“你怎的又病了?先与我进去,吃了药再说。”
祁烨对她向来言听计从,二话不说,便跟着她走,卫临和福元相觑一眼,都是无奈,跟着进去了。
祁烨听着姒意的吩咐,喝过药后,躺在床榻,却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生怕她突然消失了似的。
姒意正想为他敷条降温的巾帕,祁烨却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起身跳下床便开始翻起了一侧的暗格。
“你在找什么?”姒意有几分疑惑。
“找到了!”祁烨转头看她,双手捧着两个还挂着水珠的粽子递到她的面前,如玉的脸颊两侧还带着因发烧所致的红晕,可神情却有几分得意。
“这是我给阿意留的粽子,一个是蛋黄的,咸的,另一个是豆沙的,很甜,用冰桶封了两日,应该不会坏,我让他们去热一热。”
姒意眼有些酸,大步上前,打开暗格,里面果然放置着一桶碎冰。
怪不得这房中这样冷,他本就体寒,怪不得他会突然发烧……
真是个傻子,粽子又不是什么稀有之物,他竟为了这么两个不起眼的粽子,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祁烨见她许久不说话,还以为她不喜欢,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却依旧对她笑得开心,“无妨,阿意既不喜欢,我们便不要了,扔了便是……只是他们说,端午吃了粽子会有福气,我才……”
他话音未落,姒意却突然回身抱住他,有些哽咽地道:“你怎么就这么傻呢?粽子何时都能吃,可你本就身体不好,怎能把那么多冰块放在房里?你不要命了么?”
“可那是端午的粽子,是沾了福气的,我只想让阿意也能沾染一些福气呀……”
“你!”
“好了,我错了,日后再不会了,阿意莫要生气了,我最怕阿意不理我了……”他讨饶似的开口,凤眸含笑,当真要把那粽子扔掉时,却被姒意一把抢了回来,“我没说不喜欢,只是下次不许再这般了,记住么?”
“嗯嗯,记住了,我什么都听阿意的。”祁烨痛快地应了一声,眼底笑意像是要溢出似的。
……
凤藻宫
皇后从佛堂出来后,却见宗政宣一早便等在了那里。毕竟母子连心,她大步上前,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气色还好,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次你父皇当真动了怒,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皇后坐于小榻上,淡声道。
“好在你无甚大事,想来必有佛祖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皇后说着,又喃喃念了句佛号。
宗政宣沉吟片刻,这才正色道:“母后整日吃斋念佛为儿臣祈福是一,儿臣大难不死,姒小太医亦是功不可没。”